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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榮打完電話已經快十點了,他跟其他人招呼了一聲,便和時星微一塊兒走了。
去停車場的路上,時星微問起剛剛那通電話,“是誰呀?怎麼說那麼久?”
裴榮說:“教練,和我商量明天訓練的事。”
裴榮是體育生,因為籃球特長被江大特招;時星微則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專業非常冷門,叫做“舞蹈理論”。
他從小學習跳舞,時母希望他能接替自己,成為享譽國際的舞蹈藝術家。但藝考前幾天他意外摔傷,傷勢對他造成了終生影響,導致他再也沒辦法長時間跳舞。即便如此,他媽媽仍不同意他脫離舞蹈領域,特意為他選了這個只需要統考成績的專業。
“你們明天就開始訓練了?”時星微意外地問,“明天學校不是安排了體檢嗎?這學期訓練怎麼這麼早?”
裴榮反應慢了半拍才回:“我說的是明天嗎?”
時星微輕輕皺眉:“你喝多了?”
“沒。”裴榮乾巴巴地笑了聲,“剛才在想訓練的事,有點分心,是下週一開始。”
時星微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找裴榮要了車鑰匙。
回程只有他來開,但時星微技術一般,而且不熟悉路,上車後便拿出手機想開個導航,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他轉頭對裴榮說:“把你手機借我。”
裴榮不太明顯地頓了頓,還是順從地交出手機。
時星微多看了他一眼,低頭解鎖。
他點開地圖APP,正在輸入地址,螢幕上方突然彈出一條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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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買貓糧做什麼?”時星微好奇地問,“養貓了?”
“啊?我買貓糧了嗎?”裴榮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表情也變得不自然,“哦,我表哥撿了只流浪貓回家,可能他昨天拿我手機買的吧。”
時星微審視地看著他,“是嗎?”
“我騙你幹嗎?”裴榮心中忐忑,語氣裡不由帶出幾分急躁,“你不是貓毛過敏嗎?我哪敢養貓?”
時星微笑了,“你這是怪我的意思?”
“沒,我哪有這個意思。”
車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時星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放緩語氣說:“我過敏的症狀不算嚴重,以前也和你說過,如果你想養寵物不用顧忌我。反正你只能養在家裡,我平時又接觸不到。”
裴榮見時星微的態度有所緩和,臉上立刻有了笑:“我不養,寵物雖然可愛哪有男朋友重要。”
時星微聞言不再說話,只敷衍地勾了下唇。
從市區到江大預估有四十分鐘車程,兩人趕在十一點前回到學校。
停好車,裴榮一路將時星微送至宿舍樓下,還準備幫忙把行李給提上樓。
“我自己來,行李又不重。”時星微連忙阻止他,抬頭看了眼四樓寢室透出的燈光說,“你也早點休息,別又打遊戲到半夜。”
“我回去就睡了。”裴榮很乾脆地應下,又將下午買的玫瑰塞給時星微,“都快蔫兒了,明天我重新買一束。”
時星微盯著懷裡的玫瑰沉默片刻,而後笑了笑,拎著行李進了宿舍樓。
轉身的剎那,他臉上的笑容瞬間隱沒了。
裴榮在說謊。
自己又不是沒見過裴榮的表哥,一個吃頓飯能接五六個工作電話,每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出差的事業狂,理論上根本沒空照顧什麼流浪貓。而且以對方嚴謹的性格,更不可能招呼都不打就擅動裴榮的手機。
更令他在意的,是裴榮當時的反應。
時星微閉了閉眼,裴榮心虛又慌張的面孔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從而誘使他回憶起更多的異常——
那件沒有更換的外套,手套箱裡的阻隔劑;
一通交代不清的電話,還有貓糧的謊言……
他不願意懷疑自己的男朋友,然而當所有細節被重新審視,他又不免產生了一種難堪的猜想。
但,可能嗎?
裴榮對他的喜歡毋庸置疑,高中時,裴榮從江安轉學到了隔壁的淮青市,和他成了同學,之後就追了他整整四年,從高一到大一。
他們之間的感情投入並不對等,自己一直都是有恃無恐的那個,這一點他無從否認。
但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