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尋常的人,或者是一些不尋常的事,歷經歲月的消磨,終究不能被人淡忘。那些口口相傳的神奇故事,經過時間的沉澱與歷史的考驗,成就世代相傳的關於英雄人物的不朽傳奇。
海盜的突襲,也許將改變“黃金”號郵輪上,一些人的命運。船上的客人,大都已經回房休息。有人仍然泡在酒吧暢飲,也有人縮在餐廳追逐美味佳餚,通宵達旦地尋歡作樂。正是夜深人靜時候,船艙通道空無一人。“黑衣人”十分順利地穿過長長的走廊,很快尋找到下一處出口。在這裡,他們僅僅遇到一點小麻煩。
年輕英俊的侍者,雙手捧住一瓶紅酒,他蜷縮身子坐在離艙門不遠的地毯上,他正獨自仰脖暢飲呢。迎面而來的腳步聲,極不尋常地沉重,驚擾了這位“小酒仙”的雅性。他醉眼惺忪,醉態畢露,茫茫然盯住漸行漸近的“黑衣人”。酒瓶的瓶口仍然含在他嘴裡,他捨不得放下,他的樣子活像咬住奶嘴的嬰兒。
黑影子?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極其不友好,幾無人色,慘白一如畫皮。哇啊,他們還有槍,白色西服的侍者驚訝地鬆開嘴巴。美酒壯膽,老鼠也敢挺直腰桿。小個子的他,憑藉肚子裡酒精的支撐,慢吞吞地站起來,他預備攔路喝問,充當英雄好漢。“站住!不、不、不許動,你們是誰?”他結結巴巴地問道,其實他心裡陣陣發毛,他恨不能拔腿逃跑。故作鎮定,他伸手整理黑色油亮的漂亮捲髮,扶正金色的領結。
問,也是白問,但他還是明知故問。他挺身而出,只是出於責任心?或是給他自己掙面子?再或者,是因為他實在是喝得太多啦。他打著很響的酒嗝,人雖然糊里糊塗,頭暈眼花,根本站立不穩,好一陣左右晃盪,他依舊昂首挺胸迎向神秘的“黑衣人”,而他們從未停下匆匆的腳步。
“黑衣人”始終如一保持速度,不動聲色,他們靜悄悄地靠近他。他們是窮兇極惡的禽獸,剎那間張牙舞爪,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拔出匕首,捂住“獵物”的嘴巴,團團包圍,瘋狂襲擊,活兒很快乾完。有人準確接住半空中掉落的酒瓶子,有人穩穩當當托住向前倒下的遺體,還有人輕鬆吹響口哨,這是收攤的暗號。緊接著,便是揪頭髮,拎領結,捉住手,提起腳,抬起身子等等諸如此類的舉動,有人撬開牆上消防櫃子的門,白色西服的侍者被迅速塞進去,紅酒瓶子則被塞進他的懷抱,木頭櫃門隨即“吱嘎”一聲關閉。白色油漆的門上,火焰的圖案猩紅如血,分外刺眼。有人掏出雪白的手帕,抹掉羊毛地毯上的幾滴血跡。
生命,被強行剝奪僅僅只在瞬間,沒有一絲聲息,沒有一絲痕跡。按部就班的兇殺如同某種古老儀式,殺手們老辣、幹練,舉手投足流暢自如,他們具備專家的藝術風範。禽獸不如的海上強盜,他們信仰這門血腥的古老技藝,深深地痴迷。夜色深沉,霧氣縹緲,在月光普照的漆黑大海,海盜鐘情“黃金”號,為之熱血沸騰。
第十二章 夜半驚魂
遠遠的地方,傳來幾聲淒厲的嬰兒般的哭叫聲,迴音悠悠繚繞,在他耳邊“嗡嗡”作響。黯淡無光的月亮在雲霧中穿行,他恍若獨自站在海邊高高的礁石上,大海在他腳下轟鳴,飄蕩的迷霧撲面而來,它們突現猙獰笑臉對他張牙舞爪,層層疊疊包裹他,束縛得越來越緊,冷絲絲的,溼漉漉的,無影無形的陷阱令他不寒而慄。眼前白茫茫他如墮煙海謎團,他感覺乾渴難忍,渾身乏力,左右晃盪幾下便一頭栽進黑糊糊的海水,飛濺的浪花白得雪亮,在他墜落大海掙扎的瞬間,他看見無數珍珠從海水中紛紛揚揚升起,大海隨即猩紅如血,深陷噩夢的人打個激靈猛然驚醒。
皎潔的月光,透過斜上方的天窗,傾灑在他的床上,白色油漆的木頭欄杆反射了慘白光輝,他的眼睛被刺痛,但他卻木然睜大眼睛注視窗外的月亮。游標的臉孔同樣籠罩白皚皚的光芒,如凝霜雪,他情同被白色吞沒。他撲閃黑亮的眼睛,屏氣,凝神,仔細聽。月明之夜,一片死寂。
一切如常。房間裡,只有那座紅木的落地大鐘,執著地“嘀嗒嘀嗒”響個不停。眼皮子很沉、很沉直往下墜,手腳軟綿綿的,他感覺真是睏倦得不行,他在溫暖被窩裡苦苦掙扎,費勁地探出大半身體,衝著大鐘懶洋洋地抬起眼睛。大鐘古銅色的金屬鐘面,反射了月光,白色的光芒星星點點閃亮。
幾點啦?一點一刻?嗯,它已經敲過那一下了?太好了,幸虧沒聽到。神啊,請讓我好好睡覺,拜託。他在心中默默唸叨,重新耷拉腦袋瓜子,順勢縮回被窩。恍惚之間他半夢半醒,他的思緒飛快翻騰,“撲啦啦”爭先恐後地迎面而來,回憶猶如放電影,輪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