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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一次月光下的相遇,嚇得服務生先生打了個激靈。他立馬雙手抱頭,繼續挺直身子裝死。不過這一回,長舌可是長了心眼,它慢慢吞吞挨近他,懸浮在半空它一動也不動,它正感受他那活生生的呼吸。

“啪”,餐廳服務生睜開一隻眼,他對它實在是牽掛,無論如何放心不下。霧氣灰濛濛的,宛如波濤隨風盪漾,溼氣陰森森的,恐懼感如影隨形,他那顆揪緊的心蕩盪悠悠懸空,他是忐忑不定。相隔迷霧,他同它那隻“獨眼龍”正好對視。老天爺呀?一瞬間他赫然發現,它眼中分明飽含笑意,它望著他好似驚喜若狂。失誤啊失誤,重大的失誤,餐廳服務生暗自哀嘆,他哭喪著臉。悔之晚矣,百感交集,他的巴掌“啪嗒啪嗒”拍響甲板。

進攻的訊號,嗯?長舌聞聲匆忙而至,它重新高高昂起,時刻準備著,要為晚餐發動衝鋒。絕望無助的服務生,蜷縮在它的黑暗陰影下瑟瑟發抖,他喃喃求告:“啊呀,別吃我、別吃我,請別吃我!我只是一個可憐巴巴的餐廳服務生,上有老,下有小,我有老婆、老孃和嬰兒,一家老小靠我養活。唉喲,我不是食品,皮包骨頭沒有多少肉。上帝哪,吃人啦,快派神仙救人哇?”悽慘的哭訴,盪漾在血腥的“黃金”號上空,悠悠迴音令人心悸。

感同身受,海盜“刀疤”再也按捺不住,他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躍起,隨手抓起一根木條,三步並作兩步他迎著長舌猛衝過去。他那英勇無畏的光輝形象,猶如動畫片當中天降的神兵武士。深陷絕境的餐廳服務生,驚喜得睜大眼睛,他簡直難以置信,生死關頭,飛奔而來的海盜竟然是來搭救自己的。

“刀疤”活像非洲雄獅,他咆哮著撲向嗜血毒舌,他迎頭痛擊它。在蜃城,看夠醜惡和兇殘,聽夠慘叫和哭喊,受夠戰慄和恐懼,海盜“刀疤”早已忍無可忍。這時候他的每一下抽打,都是控訴和發洩,他要為死難的海盜弟兄復仇,他要為自己殺開一條逃生的血路,他更要為自己找回硬漢的尊嚴。

平生頭一回挺身而出,出手相助掙扎在生死邊緣的苦難者,拯救素不相識的無辜者的生命,一股子不同尋常的激情,盪漾在“刀疤”心中,他為此倍感歡暢和豪邁。這樣的滋味,彷彿一口氣灌下整瓶上好的“白蘭地”,並且還是免費品嚐的。“去死吧,你這狗東西!滾回漆黑的大海里去吧?”一邊抽打長舌,一邊惡狠狠地咆哮,他那圓睜的怒目已然熱淚盈眶。

長舌捱了打,猛地往回退縮,它在血水橫流的地上癱軟,長長的身子骨兒向前鋪展開來,它活像一條蛀蟲在霧氣中扭轉蠕動,做出種種令人作嘔的舉動,它分明是在伺機反撲。化險為夷的餐廳服務生眼巴巴望著它,他渾身哆嗦手腳發軟,“撲通”癱倒在地蜷縮成團。他心想,若不是黑人兄弟挺身而出捨命相救,自己恐怕已經變成“癩蛤蟆”的晚餐啦。“謝謝,謝謝,太感謝了!好兄弟!”服務生的噪音略帶哭腔,他連聲道謝,一時間感激得涕淚橫流。

戰鬥,仍在繼續。它當面吃虧,憤然而起,長舌迅速調整戰術,它頻頻扭動身子變換進攻角度,準備向“黑大塊頭”發起猛攻。面對貪得無厭的惡魔,“刀疤”熱血沸騰,鬥志高昂。他盯住長舌的一舉一動,急切地要和它一決高下。他高舉折斷的木條,尖銳的頂端好似戰刀銳利的刀鋒,他機智地屏氣等待,等待同它決戰的時刻。

它似乎也在等待,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它不肯輕舉妄動。也許是因為,它知道這個人的厲害,方才遲疑不決,它對他心生畏懼。

人與獸,生死決鬥,短暫對峙,彼此都在暗暗試探對方的弱點,突然“嗖”一聲響打破僵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衝破迷霧橫飛而來,擊中戰鬥中的戰士“刀疤”。黑油油赤裸的胸膛,露出閃光的刀尖,猩紅的鮮血從傷口湧出來。

匕首是從背後打來的。

誰?“刀疤”掙扎著,慢慢回頭。他看見,不遠處,“頭兒”貝貝晃盪腦袋,他正在月光下獰笑。貝貝耳朵上金色的耳環,又大又圓,一如滿月,它們微微顫抖,左右晃動,白森森的寒光在閃爍。

貝貝?為什麼?兄弟啊,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海盜“刀疤”睜大眼睛,心如刀割,心比傷口還要痛。

海盜貝貝優雅亮出白皙的手掌,它們迎著海風,在迷霧中如同舞蹈,他向“刀疤”兄弟獻上“飛吻”。這是一個惡毒的吻,一個死神的吻,一個“你死我活”的吻,一個“弱肉強食”的吻,遠比匕首更加致命,為了生存和利益,他不惜飛吻“吃人”。

貝貝先生很清楚,它餓了。這時候,甲板上得要有人犧牲。想來想去,他要“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