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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吃完了將碗筷擱到桌上。笑道:“這個姐姐從前沒見過呢。”
那個丫頭笑道:“俺是新來的,原來在大舅老爺任上,姑奶奶將俺送給老太爺做飯,也只這兩個月的事。。**。。”
素姐點點頭,道個賞字,夏荷取了二錢銀子給她,她哪裡肯要,百般推辭道:“雖是分了家,倒底是俺主子。哪有一碗麵就賞賜這許多銀子的。”
巧姐道:“桂枝,收下罷,再這樣俺就惱了。”
桂枝方收了賞封兒。笑道:“姑奶奶說話了,俺且先收下罷。”
素姐細瞧她一身打扮。除了比甲是本色。身上穿的淡青色中衣,同色棉綾鳳仙裙。素白半月水波腰封,都是狄婆子地舊衣,免不得多看了幾眼。
桂枝忙笑道:“這都是姑奶奶賞的呢。”
素姐只道:“這幾件衣裳容易惹髒,廚房裡穿極要小心的。”
巧姐看看外邊,笑道:“姨奶奶怎麼還沒出場?”
話音未落,只聽得外邊三四個人腳步聲,房裡此時只桂枝跟夏荷兩個婢女,素姐跟巧姐聽出外邊有調羹的聲音,都坐在桌邊不動。夏荷看素姐伸了手細瞧指甲,就站了她身後低了頭說些閒話。
調羹在外邊等了許久,也沒人道個請字,只得裝出笑臉來,自己搭訕著進來,笑道:“其實只是丫頭淘氣,沒想到驚動了五嫂。”
桂枝笑道:“姨奶奶這是說俺呢。方才五奶奶可是才誇的俺,俺哪裡淘氣來?”
調羹十分不快,掩了七分下去,還有三分浮在臉上,素姐跟巧姐坐在上邊通不說句話。調羹著急,罵道:“上不得檯盤的私窠子,還不滾回廚房去看火”
桂枝一些兒也不惱,只笑眯眯道:“俺偷主人沒什麼帳算,姨奶奶從前也是灶上呢的,俺要是私窠子,姨奶奶就能高貴些不曾?”頂的調羹啞口無言。
調羹呆了半晌,方衝著素姐道:“五嫂瞧瞧這個丫頭,通是瘋了一般,又沒招惹她,有的沒地說了一車怪話。”
素姐此時心裡已是雪亮:這個桂枝必是與老太爺偷上了,不把調羹放在眼裡,所以現如今她兩個無事吵嘴,狄員外就躲了外頭不肯來家。
巧姐在邊上,從心底裡笑出來,因調羹是衝著素姐說話,就等著素姐開口。素姐想了想,笑道:“俺瞧她還好呢,手藝不錯,生的也好。她自個都認了偷主人,也算是敢作敢當,姨娘何苦罵她。大家都是全灶出身,只有相敬相抬,才是過日子的正理。”
調羹實沒想到素姐說出這樣地話來,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教素姐擠兌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轉。
那個桂枝是個有眼色地,曉得素姐就是不站她一邊,也必是兩不相幫,自個有正經姑奶奶做主,實不用讓她。因笑道:“姨奶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夫人休要嚇著她。”
調羹這幾年只在狄婆子跟前低頭,何曾教人這般當孩子似地說。自分家以後,家人們只背後抱怨,當了面也還伏首貼耳,自從巧姐送了這個桂枝來,起先因她嘴甜,也還喜歡她,誰知她甚不老成,休說家裡年輕些的管家,遇著了要衝人家笑笑,就是老太爺跟前端個碗,也要挨挨擦擦。調羹幾次下手要將她賣了,反叫狄員外說她:“桂枝這孩子極好,背後從來只說你好地,平白無故的賣了她,傳出去親友們笑話你容不得人。”
桂枝有了老員外撐腰,哪消三兩日,就不把眾家人放在眼裡,想說就說,想罵就罵,就是廚房裡做活,也只做狄員外一個人的。狄家老人也有幾個,從了調羹舊例,都猜這位桂枝是新姨娘,哪裡肯得罪她。
再過了半個月,調羹罵,桂枝也能對罵,調羹說聲要打,桂枝就去廚房撈兩把大菜刀,這出戏偶爾唱一回還有趣,一天演個三五回,鬧得狄員外頭痛,只是一個新歡一箇舊愛,都是心頭肉,兩邊都下不去手去,總躲在狄三家輸錢也不是個事,只得使人去尋巧姐跟狄希陳來家。
狄希陳倒是打聽的清楚,只是這種事他這個做官的兒子不好開口,若是納,那是給自己尋個小媽添不痛快,若是不許納,又塌了巧姐的臺反叫調羹得意。是以叫了素姐來,也不跟她說緣故,那意思就叫她攪攪稀泥算了。素姐也猜狄希陳不想真讓狄員外再添個妾。這個桂枝看上去就不像個安份的,因道:“姨娘帶了桂枝下去罷,晚上老太爺要人吃酒的,菜都備齊了?”
調羹應了一聲就去廚房,走到半路才想起來,已是分了家,素姐在她家充不得當家主母。她折了回去,跟在後邊出來的桂枝,因四下裡無人,故意伸了腳在她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