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的手指方向,就越過了他,指向了英宗。
王振趁機說道:“英國公年紀大了,還是好好修養的好,這帶兵出征一事,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說罷,他望向朱祁鎮,沉聲說道:“皇上,此事關係到我大明聲威,以後千秋百代,青史流芳,就在此番了!”
朱祁鎮心中一動,見張輔已不再說話,王振的話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不知為了什麼,心底好像有種力量,驅策著他接受王振的建議,當下輕咳了一聲,說道:“先生所言甚是,諸位愛卿還有沒有意見,如果沒有——”
“啟奏皇上,臣有本要奏!”
吏部尚書王直站了出來,凜然說道:“當年永樂大帝遷都北京,是以天子守國門,而非以天子禦敵寇,皇上萬金之軀,日理萬機,除了邊關戰事,還有各州府政事待決,如何能輕言御駕親征?還請皇上三思!”
王直身後,跟了吏部戶部一大群官員,齊齊在後面高聲喊道:“請皇上三思!”
朱祁鎮遲疑了一下,望向王振。
王振冷哼一聲,說道:“政務有內閣諸位大人主理,難道還需要皇上親力親為?那還要你們幹什麼?你們自己無用,居然還攔著皇上行事。”他轉身望向朱祁鎮,眼光幽深,緩緩地說道:“一切決斷,還是要請皇上定奪!皇上!——”
朱祁鎮被他幽深的黑眸一看,腦子越發的昏亂起來,太陽穴莫名地一痛,那種強烈的發自心底的力量,讓他無法獨自思考,只得隨手一揮,順口說道:“那就照先生的意思,朕親自領兵出征,著英國公和兵部尚書隨同,其他的事情,就由先生和諸位愛卿商議,朕的頭痛,先行退朝了!”
說罷,他揉著太陽穴,也不管身後百官群情湧動,亂成一團,徑自回宮。
次日,吏部尚書王直邀集了一百多位官員聯名尚書,堅持反對御駕親征。
兵部尚書鄺埜(ye),侍郎于謙,各自上書反對,洋洋千言,詳述了當下瓦剌的實力和戰事的嚴峻,力勸皇帝不可聽信內臣,輕率出征。
而內閣輔政大臣裡,當年宣宗留下的三楊已死,胡淡早已聽從王振的意見,而張輔這一次,卻保持了沉默。
朝議之後,王振送到他家裡的,是根廷杖。
幾年前,他就是因為得罪了這個權閹,被他設計陷害,竟然廷杖二十,就連當時還在的太皇太后,也未來得及阻止,那一次的屈辱,至今還記憶猶新。
而如今,他已是垂垂老矣,可膝下尚有幼子,若是再得罪了王振,自己一旦西去,這英國公府上下人等,只怕都難逃那個睚眥必報的奸人毒手。
更何況,所有反對的摺子,根本就沒有到朱祁鎮的手裡,就已經被王振以司禮監太監的權利,留中不發。
御駕親征,已經勢在必行。
………【第三章 監國】………
等到凌若辰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朱祁鎮在乾清宮和朱祁鈺正在共進晚膳,商談此次出征的事情,見她面罩寒霜,氣急敗壞地衝進來,竟然連太監都來不及通報一聲,貿貿然闖了進來,隨行的太監正想告罪,朱祁鎮輕笑著搖搖頭,讓喜寧領著宮女太監們都退了下去。
朱祁鈺見狀,也準備告退,卻被他留了下來。
“一家人說話,沒事的。”
凌若辰氣沖沖地看著他,忍不住說道:“皇上若真當我們是家人,為何出征這等大事不與我們商量後再做決定?”顧不上考慮朱祁鈺會怎麼想,這一刻,沒有比阻止朱祁鎮出征更重要的事情了。秦翰不知何時能恢復記憶,除了她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如果她不阻止,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場數十萬人慘敗戰死的事情發生,看著他們兄弟反目成仇,一個是她從前最愛的人,一個是如今對她最好的人,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朱祁鎮輕嘆一聲,指指一邊的座椅,示意她坐下,然後才淡淡地說道:“朕若是平民子弟,隨軍出征自然是家事,可如今朕身為天子,此行關係到我大明聲譽,朕又怎能退縮呢?梓童既然來了,就一同用膳吧。此事朕意已決,不必再提了。”
凌若辰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神情,頓時眼圈就紅了,猛然跪倒在地上,“請皇上收回成命,萬萬不可御駕親征!”
“梓童!”
“皇后!”
朱祁鎮和朱祁鈺兩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相對望了一眼,朱祁鎮向前一步,想扶起凌若辰,朱祁鈺退後一步,臉色蒼白,本想就此離去,可是望著凌若辰,忍了又忍,終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