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荷點點頭應道,“是,主子,小少爺和二爺一起在裡面?”
嵐西又往前走了幾步,問,“你這裡候著?”
葉荷尷尬地笑了一下,道,“其實二爺沒讓我一直在這裡候著,二爺讓我四處走走,等辰時二刻再去伺候小少爺吃早膳就可以了。只是我覺得沒什麼事做,就乾脆站在這裡等了。”
嵐西沉吟一下,轉頭問站在她旁邊的鳳如梓,“這練功房可有什麼忌諱?”
鳳如梓恭敬地答道,“這裡是二爺練功的地方,一般沒有二爺吩咐,奴婢等不敢隨意進去。”
嵐西不知道鳳如梓有沒有暗示她不要進去的意思,就算有,她也打算裝作聽不懂,只要這裡不是武俠小說中說的什麼禁地就好。
她小步走到練功房的房門前,抬手屈指在門扳上叩了幾下,朗聲道,“我可以進去嗎?”
裡面很快就傳來某人如清泉一般悅耳的聲音,不高不低,又恰好讓她聽到,“進來吧。”
嵐西深吸一口氣,又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終於攤開手,反手推門而入。
迎接她的正好是一一慢一拍的反應,“娘!”他的聲音中滿是罕見的驚喜,倒是先給了嵐西一個驚喜……這孩子長這麼大,難得用這種語氣喚她。
一一的話音剛落,鳳翎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只是這一回語調顯得冷硬而嚴厲,“不許站起來,保持姿勢。”
他斥責的物件自然不會是嵐西,可是聽著最有感觸的卻是嵐西。她眼睫微微一顫,心想,以後她終於不用扮黑臉了嗎?
門推開一大半的時候,嵐西就看到了撒著小腿在蹲馬步的一一。他穿了一身她之前從來沒見過的黑色練功服,吃力地擺著不太標準的馬步,那原本就不白嫩的臉色可以說是一臉菜色,五官痛苦地擠成了一團。
嵐西光是看著,已經覺得心疼起來,這才四周歲大的孩子……不過心疼歸心疼,這是對一一好的事情,她不至於不知輕重地去插手。
鳳翎就站在一一的左手邊,幾乎是正對著她的方向,所以嵐西自然不可能沒看到他。他和一一一樣穿著同款的黑色練功服,一眼看去,就算這一大一小原本長得不怎麼相似,此時都像是一對父子了。
這一瞬間,嵐西看著這一大一小,心中油然而生一種的感動,突然就有了一家三口的感覺。
她的感動沒維持太久,就被鳳翎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受不了。雖然嵐西一直力圖自然,卻也不想搞得自己好像是待售的豬肉般任人挑揀。
她若無其事地又往前走了一步,衝著鳳翎十分自然地一笑,既是沒話找話,也順便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起來後,沒看到你們,就問了一下如梓。如梓說你帶著一一來了練功房,我便想著過來看看。你應該不介意吧?”
“介意就不請你進來了。”鳳翎淡淡地應了一句。與他清淡的語氣相反的是,他的目光無比銳利,近乎灼熱了,灼灼地一直盯著她,彷彿想找出她表情之中的漏洞。
這一刻,嵐西真是慶幸自己上輩子是表演系的,對於顏面神經的控制勉強說頗有研究,否則,在他堪比謝線的目光穿透下,怕要露出馬腳。
她想著,又是一笑,嘴角彎起,勾到恰到好處的位置,正好露出六顆雪白的牙齒——這個角度、這個深度,是她曾經練過無數遍,看起來最美麗的笑容。這笑容如花,便好像連帶著她此刻平朗的聲音都柔和了一分,“謝謝。我是想告訴你,雖然我對學武十分好奇,但若是什麼時候需要避諱的,請你儘管告訴我,不要客氣。”
她一說完,就見鳳翎沉默地上前幾步,向她走來。而一一一看自己到了鳳翎背後,便趕忙偷偷地想要伸直雙腿。
誰知鳳翎彷彿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冷冷地重複了一句,“不許站起來,保持姿勢。”
一一彷彿老鼠見了貓一般,一下子又把身子縮了回去。
看著這樣的場景覺得好笑極了,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鳳翎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對一一做了什麼,以致於一一居然這麼聽他的話(或者說怕他)。若沒有昨晚的意外出軌,若此刻他不是這樣不知所謀地向她走來,嵐西肯定會更有心情在嗤笑一一之餘,好好與他討教一番,可惜此時的她真的沒有那種閒情逸致。
她的神經已經隨著他一步一步地走進,繃緊到一種彷彿只要輕輕一個擦撥就要崩裂的地步。她很想借後退取得喘氣之機,可是她不能,只要一個退步,她就會暴露了自己……
嵐西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如同那表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