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爆發的邊緣了。
“大人請息怒。”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顧炎武急忙低聲勸道:“市易法已傳承兩朝,何況,漕運如何定價,也是一應上交到戶部,戶部審批下文,方才得以實行。商業司這樣做並無不對的道理,還請大人息怒。”
“本官代天巡狩,查的是民間疾苦,官員是否有哪些貪贓枉法的行為。關於漕運之事,本官並無權干涉。”江楚寒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
過了好一會,江楚寒淡淡地看著正小心侍立在一旁的顧炎武,忽然那低低的聲音傳入了顧炎武的耳中,頓時驚得顧炎武臉上的神色頓時駭然起來,只聽江楚寒淡淡地說道:“本官的事情,本官自會處理,無需你多心,知道了麼?若是你再敢越俎代庖,本官便立即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你可還知曉了?”
“是!”顧炎武整顆心頓時猶如鼓一般打響在了整個胸膛裡,忍住那劇烈跳動的心臟,顧炎武不由得稍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急忙彎下腰來低聲應道。
江楚寒低低地瞧了一眼顧炎武,只見顧炎武又是滿臉的冷汗,正忍不住滿心的心慌,不住地應道。
江楚寒的視線淡淡地從顧炎武的眼前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只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鑼鼓喧天的喧鬧聲:“商業司張大人到!”
江楚寒的目光不由得隨著聲音放眼望去,只見聲音響處,一隻八抬大轎緩緩地進去了江楚寒的視野裡,布簾子一掀開,只見一名身著藍色官服的胖胖的官員走下來轎子,威武地看了一眼碼頭,身邊的隨從立即為他披上一件貂皮大衣,周圍的一干人等猛地一聽見商業司張大人的名號,臉上的表情具皆紛紛驚異了一下,猛然間驚醒過來,轉而立即紛紛圍了上來,低眉順目地衝著這大胖子馬屁一陣狂拍,拍的大胖子一陣眉開眼笑,喜笑顏開。
邱楓不由的冷哼一聲,低聲道:“八抬大轎,不過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神氣什麼,大人出門也不過才四人抬的轎子。”
邱楓的這一番話也的確有著一番道理,按照大明禮部規定,凡六品及六品以下官員出行,只能乘坐兩人抬的轎子,但凡二品及五品的官員,也不過只能乘坐四人抬的轎子。只有朝中的一品大員,才有資格乘騎六人抬的轎子,八抬大轎,已是大明王族老朱家所專有的禮數了。而眼前這名正被碼頭一干管事拍的眉開眼笑的大胖子,所乘的竟然是八抬大轎,不可謂不是太過猖狂,目中無人!
只是,到了明朝後期,禮法漸漸廢弛,已漸漸地形同虛設,大胖子出門所乘八抬大轎,倒也不會有人來管,更不會因此而獲罪入獄。
“那位便是商業司市簿張恨金。”顧炎武忍了忍還滿心亂跳著的胸膛,低聲向江楚寒說道。
“嘿,張恨金?恨金恨金,難不成這大胖子是一位清官?”邱楓嘿嘿一笑,口中不住地問道。
“這個,可就說不好了。”顧炎武抹了抹冷汗,同樣一臉微笑地應聲說道。
只見那個大胖子被簇擁著前呼後擁般地走到了一處背風的地方,一隻黃橙橙的香梨木椅立即便端到了大胖子的身後,一干人等伺候著大胖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大胖子不由地舒服的翹起二郎腿,又一個碼頭管事的眼明手快,一雙拳頭不住地輕輕地敲打在大胖子的腿上,舒服的大胖子不由得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眼前的這一切簡直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官場現形記,看的江楚寒眉頭也是不由的直皺。這一次,顧炎武算是學乖了,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只是靜靜地侍立在江楚寒的身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只見大胖子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眼睛一斜,那張小眼兒猛地盯住一名管事,淡淡地道:“這幾天,運河上的情況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