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婦人夫家姓楊,本是住在蘇州吳江的一戶厚道人家,楊二娘子自幼爹孃教了些琴曲和詩文,也學了些許技藝,嫁到了夫家以後,兩口子更是其樂融融,一年之後,便誕下了愛兒。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皇帝要徵餉抗遼。平均每畝土地加徵銀九厘,並徵及榷關、行鹽及其他雜項銀兩。崇禎四年(1631),又把田課由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那些官員把大量官田、軍田的稅及餉攤派到少數民田頭上,致使平均每畝派餉和稅達五分六厘。
百姓種田收的谷麥留給自己吃的都不夠,哪裡繳得起這麼重的稅餉?官府把繳不起稅餉的民戶抄家,把壯勞力抓起來做工抵餉,楊二娘子的丈夫就這樣被抓到了揚州。
可是沒成想,就在楊二娘子的丈夫,在做工時因又累又餓又冷和幾個人偷殺了一匹戰馬烤食,被發現後活活給打死了。楊二娘子得知噩耗以後,哭的死去活來,雙方的父母早已具皆雙亡,無依無靠的楊二娘子只得帶著小小的愛兒四處賣唱討些生活。
可是誰知道,只是沒過多久的功夫,揚州府的差頭上門來,向楊二娘子強行索要她丈夫殺馬的罰銀。可憐楊二娘子一個孤苦女子,無依無靠,哪裡還有銀子。在好求歹求之下,楊二娘子變賣了家中所有能賣的東西,唯獨只剩下一間小小的瓦房了,若是連房子賣了,楊二娘子和愛兒,就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了。
即便這樣,楊二娘子家中還依然欠下了揚州府一筆巨大的款項,楊二娘子整日抹眼淚,只好每天來到煙雨樓裡賣唱討生活,期望可以應此得幾個錢,早日還清債務。
江楚寒越聽越氣,忍不住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走不了,即便是一走了之,這滿天之下,又哪裡是我們娘倆的棲身之地?”楊二娘子抹了抹眼淚,淡淡地道。
“遼餉,又是遼餉。”江楚寒冷冷地一哼,“打死人了竟然還強行索要罰銀,這天下還有王法了麼!簡直就是一群混賬!”
“這位客官小聲些。”楊二娘子驚呼一聲,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小聲一些,別被官府的人聽見了,要是被抓了去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江楚寒長長地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你們娘倆坐下來一起好好地吃一頓吧,我叫小二再加幾個菜,就當是我請你們娘倆的。”說完以後,江楚寒又從腰間摸出了一枚五十兩的銀子塞進楊二娘子手上,嘆了口氣道:“拿去還債吧,一匹馬,應該二三十兩就足夠了吧。”
“客官,使不得使不得。”楊二娘子驚道,拿著那份沉甸甸的銀子,咬了咬牙,堅決道:“奴家平生絕不平白受人銀兩,二十文銅錢客官已經付過了,客官願意聽奴家唱曲,奴家就已經很感激了。”
楊二娘子將那枚沉甸甸的銀子又塞回了江楚寒手中,江楚寒苦笑了一番,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長嘆了一聲:“好吧,但是這飯菜就無需再推辭了,就當是我江楚寒喜歡你唱的曲,請你們娘倆吃一頓飯罷了。”
“這個......”楊二娘子嬌眉緊鎖,低下頭想了想,看著江楚寒那雙真摯的眼睛,最終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向江楚寒道了聲謝。
江楚寒緊接著叫來跑堂的小二,微笑著將菜譜遞給愛兒,看的跑堂的小二不禁嘖嘖稱奇,感情楊二娘子今個兒遇上貴人了,聽著曲聽高興了,竟然還請楊二娘子和愛兒一起坐下來吃飯。
看著菜譜的愛兒昂著小腦袋緊咬手指,看了半天,雖然愛兒認識字,可最終還是努力地搖了搖小腦袋,一臉苦相地望著江楚寒說道:“大叔,愛兒不懂怎麼點菜,你就點個雞肉愛兒和孃親吃吧。”
“好!”江楚寒爽朗應道。愛兒的這一番話語頓時又引來楊二娘子的一陣訓斥。江楚寒苦笑著揉了揉鼻子,看的出來,楊二娘子對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極為珍愛,所以才管教的極其嚴格。
“小孩子嘛,天真爛漫才是好的。”江楚寒笑著擺了擺手,接過愛兒手中的菜譜,又點了幾道上好的熱菜給楊二娘子和愛兒吃。
這家酒樓的菜上的極快,只是沒過一會功夫,幾樣精美的熱菜便上齊了,愛兒不由的歡呼一聲,捻起筷子飛快地吃了起來,連道好吃,就連無比矜持的楊二娘子,吃起來的速度也不由得有些加快。
江楚寒沒有吃,只是微笑著看著她們娘倆,不時端起酒杯抿上幾口,臉上一副泰然之色。
楊二娘子和愛兒正吃著,忽然間只聽門外一陣重喝傳來:“好你個楊二娘子,竟然還有銀子在這裡吃飯!真是閒情逸致啊!”
楊二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