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寒知道這是溫首輔送客了,便起身告退,溫正濤將其送到門口後,關門迴轉,一屁股坐在江楚寒剛才坐過的位子上,道:“爹,您怎麼非得把這套東西送給他?不是說要傳給您孫子麼?”
“溫鴻溫鵠他們倆配麼?”溫體仁耷拉下眼皮伸伸手道:“好東西不能糟踏了。”
溫正濤趕緊把桌上的茶端給老爹,笑道:“您下了這麼大本錢。那小子怎麼也不表示表示?”比如說點個頭,表個態,也就什麼都能明白了。
溫體仁面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閉目緩緩道:“哎,他已經明瞭自己的位置,所以不用刻意討好我了。”
“什麼位置?”溫正濤皺眉冷笑道:“未來皇帝的重臣麼?還早著呢,要想玩死他,比掐死只螞蟻還簡單。”
“你不要亂來。”溫體仁搖搖頭道:“吳孟明可把這小子當成寶呢?如果不是駱養性或者陛下的默許,我不信他敢說出這種話。”
溫正濤實在咽不下那口氣道:“這小子把那些信件獻給了皇帝,差點就要了老爹的命,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不然還能怎樣?”溫體仁品了一口香茗,嘆息道:“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一棒子打死的機會,我是不會動他的。”說著嚴厲的看兒子一眼道:“你也是,不要老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盡給我惹麻煩。”
“那以後怎麼對這小子?”溫正濤怏怏問道。
“該怎麼辦怎麼辦。”溫體仁擱下茶盞,緩緩道:“把眼光往前看,似乎陛下的意思,對他還有大用呢。”
“那這次就算了?”溫正濤沒好氣問道。
“算了。”溫體仁點點頭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直到走了出去以後,江楚寒這才想起自己的摺子還沒有遞上去,恰在此時,正巧經過了一個小黃門,江楚寒想了想,也就索性將摺子交給了那個小黃門,代為交給溫體仁。適才自己接受了對方那麼大的禮物,拉攏之意明顯,真要是說起來,感到不自在的也應當是江楚寒才是。
只是,江楚寒是萬萬不可能加入溫體仁一黨的,雖說自己當時迫於形勢,不得不加入駱養性一黨,對於駱養性的忠心,江楚寒自認也沒有幾分,然而江楚寒也分得清,究竟什麼是主,什麼是次。
在政治場上,背叛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正巧,這個時候,宋應星也從中書省裡走了出來。
“江大人?”宋應星頓時微笑了起來。
“公事辦完了麼?”江楚寒同樣報以微笑。
“結束了。”宋應星說完以後,臉色忽然一沉,淡淡地嘆了口氣,說道:“真是一群腐儒啊。”
然而,宋應星只是在剛剛說完以後,臉色頓時一變,這才發覺自己失了口,轉眼望向江楚寒,只見江楚寒同樣感慨地點了點頭,宋應星這才放下心來,微笑地道:“江大人這是準備去哪?”
“既然公事辦完了,自然也無處可去了,恐怕只有回府了。”江楚寒想了想,然後說道。
忽然之間,江楚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連忙問道:“長庚兄這是要回翰林學士院了麼?”
見宋應星點了點頭,江楚寒微微一笑道:“不知,能否讓小弟一同前往?”
“嗯?”宋應星頓時顯得有些大出所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楚寒,試探地問道:“江大人對那些奇能巧技感興趣?”
江楚寒微微一笑道:“天下興邦,皆離不開“技藝”二字,若是沒有了技藝,我想我們的文明也將不會進步,今日有幸遇見了長庚兄,有此機會觀摩一下,小弟哪裡還肯放過?”
江楚寒的這一番作答頓時大出了宋應星所料,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官員,不論是文官抑或是武將,對這些奇能巧技一般都不太放在眼裡,認為不登大雅之堂。此時此刻,江楚寒說出了這一番話來以後,頓時博得了宋應星無比的好感。
“江大人,請!”宋應星頓時大笑了起來,隨手道了個請字。
從皇宮裡出來,宋應星便徑自領著江楚寒前往翰林學士院。
“這是鴻臚寺少卿,江楚寒。”進了宮城內翰林學士院各局,只要宋應星所過之處,一路通行無阻。江楚寒不由得對宋應星在翰林學士院的人脈之廣暗暗吃驚,江楚寒知道,即便是少卿,也不能夠隨意的出入翰林學士院,就算是翰林學士也不可以,此乃朝廷規定,所怕的就是這個時代最為尖端的技術被洩密。
宋應星似乎看出他心中疑慮,笑道:“朝廷制度,文官三年一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