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軍,中軍大帳。
張豹亦步亦趨的跟著幕僚長李七夜抵達了戒備森嚴的中軍大帳。
“這位兄弟,勞煩通稟一聲,就說李七夜和張豹奉命前來。”
李七夜謙遜有禮的對戍守在軍帳門口的一名親衛拱拱手說。
這名親衛握拳橫胸對李七夜他們敬了一個軍禮後,側身讓開了道路。
“幕僚長大人,將軍吩咐,你們到了後直接可以進去。”
“多謝。”
李七夜微微頷首後,這才帶著張豹踏入了軍帳內。
軍帳內,陳子昂正俯首在案頭稽核著斥候兵們描繪的地圖。
遠東王朝的地圖還是百餘年前繪製的,因為受到多種侷限,漏洞頗多。
陳子昂有心要繪製一幅詳盡的地圖,因此每到一地,都是讓斥候兵們將周圍的山川河流和城池簡圖畫下來,回來讓軍將隊的人集中整理,他再終審。
聽到腳步聲,陳子昂抬起頭,看到了李七夜和張豹走進了軍帳。
“拜見將軍。”
李七夜和張豹都是齊齊的向陳子昂行禮。
“不必拘禮,坐吧。”
陳子昂雖然身為統兵大將,私下裡倒也平易近人。
“都還沒吃飯吧,七夜兄,勞煩你去讓廚房弄幾個小菜,稍後咱們一起吃。”陳子昂開口道。
李七夜知道陳子昂想單獨的和張豹交談,應了一聲後,轉身出了軍帳。
軍帳內就留下了陳子昂和張豹兩人,陳子昂低頭稽核著地圖,張豹坐在那裡顯得有些惴惴不安,不時的抬頭偷瞄陳子昂,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將軍,倘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
張豹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打破了沉默。
陳子昂抬起了頭,看到坐立不安的張豹,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
“怎麼,心裡還對我有怨氣?”陳子昂盯著張豹問。
張豹將腦袋別向一邊,不敢和陳子昂對視,甕聲甕氣的回答道:“不敢。”
“我看你就是心裡對我有怨氣。”陳子昂合起了地圖,站了起來。
“你跟著我出生入死,在鬼門關都走了好幾遭,身上有多少刀傷箭傷,恐怕你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吧。”
陳子昂拎著滋滋冒著熱氣的茶壺,親自的給張豹的茶杯裡斟了茶水。
聽到陳子昂還記得這些,張豹也是鼻子有些發酸,心裡對陳子昂的恨意削減了不少。
“咱們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裡喝茶,可是咱們多少老兄弟都已經成為了荒野裡的累累白骨啊。”陳子昂嘆息道。
想到那些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弟兄現在都一個個的陣亡了,張豹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你們跟著我陳子昂出生入死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我陳子昂都記在心裡呢。”
“我知道今天將你解除職務,降為士兵,你的心裡肯定在罵我過河拆橋呢。”
聽到陳子昂的話後,張豹也是面色一紅,因為他心裡還真的咒罵過。
“你罵我也好,恨我也罷,這些我都不怪你,誰讓咱們是兄弟呢。”陳子昂重新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咱們起兵和朝廷作戰,無非就是活不下去了,想要死中求活,殺出一條活路來。”
“咱們打了許多的勝仗,很多弟兄也都變得桀驁不馴,變得不聽命令了,自以為天下無敵,可是誰又曾想過,現在的一切都是無數弟兄用命換來的。”
“咱們不說遠了,你覺得你對得起你手下那陣亡的近千弟兄嗎?”陳子昂看著張豹問。
張豹慚愧的低下了頭,因為倘若不是他擅自行動的話,那近千弟兄不會陣亡。
“我讓你率部阻截陷入重圍的黑騎軍,你卻光顧著自己殺高興了,不僅僅害的無數弟兄因你而死,還讓一部分黑騎軍逃走了,你說我該不該懲罰你?”
“倘若是不懲罰你的話,我無顏面對那些死去的弟兄,因為他們都是因為你的失誤,而遭遇數倍的黑騎軍攻擊而亡的。”陳子昂陡然的提高了音量。
“將軍,你殺了我吧,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張豹說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心裡也是愧疚不已。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別說是你了,我也會犯錯誤,我們錯了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認識到錯誤,並且加以改正。”
“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之所以將你降為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