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他。想起城兒現在臉上總掛著笑容,溫和而疏遠,從前清澈的雙眼,似乎染上了夜幕的色彩,黑眸變得深不見底。思起城兒的酒量一向不好,瞥見那三大壇酒,她不由走了過去,悄悄地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城兒瞧見她,一點都不驚訝,朝她淺淺地笑著。“你來的正好,陪我喝一杯吧。”說完,把手上的杯子遞給她,她接過一口飲盡,口裡淡淡的桂花香,桂花酒麼,當年她一人灌下三壇的桂花酒麼……
城兒徑直倒了一杯,她搶過喝下,他笑道。“好酒量!呵。”言罷,抱起一罈灌了起來。
她驚,連忙搶過酒罈。“你喝得太多了,這酒後勁大,別喝了吧。”心疼地看著他,歐陽家的生活讓他如此疲憊孤寂麼,還是……
城兒轉頭看著她,眼睛突然閃亮得如日月星辰般,抬手覆上她的眼,他喃喃說道。“……你的雙眼跟她真像……看我的人,諂媚的,愛慕的,敵意的,嫉妒的……只有她一直溫柔憐惜地看著我,就像你現在一樣……”任他的手在她臉上游移,她沉默著。
“我知道,當‘鸞鳯’十年前回到我手中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在了……她吃我親手做的綠豆糕時,總是很幸福的樣子,你也是如此……為什麼你不是她呢,為什麼……”
望著城兒眼底化不開的哀傷,她咬緊下唇,想要不顧一切地說出來,她回來了……可是,許久,千言萬語她只是化作一句,“你醉了……”
他的臉貼近她,仔仔細細地看著她,茫然如同迷路的孩子。而後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呢喃著,“……鳯……”,便醉倒在她身上。摟著城兒,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細細地看著他熟睡的臉,長長的睫毛,合上的眼遮住了他雙眸,現在的他沒有白天的堅強、儒雅和疏
遠,脆弱得讓人不忍。俯身輕吻他的額頭,“晚安,希望你今晚有個好夢……”
而後,抬首掃視了一下四周,揚聲道。“你們還不出來幫忙麼?”
“……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段青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袁裴緊隨其後。
她低下頭,“麻煩兩位幫忙將莊主帶回房去吧,這樣容易著涼。”
段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一直鴕鳥地垂首不語。他與袁裴兩人抬起城兒便離去了,身後的她這才抬頭望著他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不能在歐陽山莊繼續這樣呆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她向城兒提出要回去了。
“已經打擾了十日,我們該回逍遙家了,多謝莊主這段日子的招待。”她朝城兒微微一福,說道。一旁的逍遙慧嘟起小嘴,不滿地瞪著她。彩音已經收拾好細軟,在身後安靜地站著。
城兒驚訝地看著她,“逍遙小姐為何如此突然辭別,是否昨晚在下的無禮,讓小姐……”他皺起眉說道。
“不是的,只是叨擾了許久,小女子覺得不妥罷了,莊主不必多想。”
城兒點點頭,正要開口,段青突然走了出來,插口道。“逍遙鳯,再過一月,歐陽山莊將舉行武林大會,你不留多幾日看看麼。”她眼睛一亮,武林大會,嗯,俠客?絕世武功?武林秘笈?武當、娥眉、崑崙?一大竄的名詞蹦了出來……唔,好想看啊,可是……
使勁地搖了搖頭,“這個……小女子對這刀光劍影不感興趣,打打殺殺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段青靠過來,“給你貴賓座,在高處看各個派別的絕世武藝,聽說武林盟主也要來……”
**啊,她瞪了他一眼,他怎麼清楚她好這口?轉念想,不是她露出馬腳了吧,歪著頭使勁回想……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彩音,把你家小姐的東西放回房去。莊主,你沒異議吧?”城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瞥了段青一眼,你都決定好了,現在才問城兒意思,能不答應麼。
在原來的客房中坐著,她心裡甚是矛盾。她體內的毒還未清,如果與他們相認,只會像以前那般讓他們傷神;不相認……思起那晚城兒的無助與孤寂,心下湧起淡淡的惆悵。快到兩個月了,或許等毒排盡後,她再作打算吧……
接下來的幾日,莊內忙得昏頭轉向的。前期工作已經完成,但不少武林人士相繼提前到來,安排住宿伙食等也多費心力。段青只能偶爾來看看她,袁裴倒是每日都來她房裡坐坐,顯得有些拘謹,經常她們兩人只是安靜地坐在一角細細品茶,相對無言。
她晚上也再不出庭院散步了,不想看到城兒黯然的身影,怕自己會忍不住跟他說出事實。睡得晚,早上也就起不來,常常到午膳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