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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楓思考了半天，對林氏好說歹說地磨了一番，林氏最終答應每日象徵性地收他一文錢，包他兩頓飯。

沈怡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堂弟對自己頗為都有禮，唯獨在討工錢這件事上特別執拗，給得晚了不行，提成低了也不高興，一分一厘都要爭取。

從沈楓手裡扣出錢來，就像在鐵公雞上拔毛，她娘居然做到了。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回家去。”林氏左手拍拍沈怡然，右手拍拍沈楓，面上透露著一絲尷尬。

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作為長輩，竟在大街上與小輩討價還價地要錢，真真是錙銖必較，頗有幾分丟人現眼。

但她這段時間來也看多了沈楓與沈怡然與客人掰扯價錢的模樣，因此心理負擔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沉重。

沈楓雖知一文錢就能吃上一頓午飯，比在酒樓裡實惠上不少，心裡猶不得勁。在他看來，去酒樓吃東西是尋找快樂，去伯母家吃飯只是為了填飽肚子。

想到這裡，又磨著林氏做飯一定要做豐盛些，頓頓有肉，日日菜式不能重樣。

“夠了，”行至沈家宅前，沈怡然有些好笑地看著沈楓，“只花一文錢還如此多要求，真當我娘是冤大頭？”

她轉頭對林氏一眨眼睛：“娘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只要你拒絕，我立刻將楓哥兒關在門外。”

沈楓連連討饒：“我錯了，堂姐，大伯母，你們平日裡吃什麼，分我一碗就好。”

沈怡然笑著開啟大門，示意沈楓先進屋，他一路大包小包，比她們娘倆辛苦不少。

沈楓卸下包裹，身上輕快，又不想幹坐著等沈怡然和林氏備菜，便也來到灶臺前，看著堂姐與伯母忙碌：“你們是要幹什麼去？忽地買了一大堆東西。”

林氏專心切菜，揮揮手：“出去，莫耽誤我做飯。”

沈怡然撲哧一笑，總感覺她娘與堂弟的相處模式徹底改變了。林氏眼風一掃，又看向沈怡然：“你切的都是些什麼，也一併出去吧。”

癟著嘴的沈楓本要離開，一聽伯母這話，又好奇地探頭看堂姐切菜。

因怕大家餓肚子的時間太長，沈怡然自告奮勇幫林氏切土豆絲，節省一些功夫。這是她第一次幫林氏切菜，平時都是幹些洗菜、洗碗的活計。

砧板上的土豆一根一根，方方正正，卻不是土豆絲，而是半個小指粗細的土豆條。

看到沈楓憋著笑的目光，沈怡然舉起手上的刀：“笑什麼，你若來切，未必有我切得好。”

沈楓雖不愛讀書，卻把書中的“君子遠庖廚”奉為圭臬，搖搖頭說了句還是堂姐比我強些，便轉身溜了出去。

沈怡然認命地幫林氏將菜洗好，然後自覺地把自己趕出去。

出門見堂弟在院子裡替多肉通風，便也坐在他身旁，抄起扇子朝花房打風。

沈楓又問她：“堂姐，你還沒說，伯母與你買這麼多東西，是要做什麼去？”

日頭曬得人蔫蔫的，沈怡然興致不高，懶聲說：“要去許夫人家做客。”

夜市出攤沈楓也是在的，他自明白沈怡然指的許夫人是誰。

看著堂姐和伯母素日一成不變的打扮，沈楓“哦”了一聲：“你們是去置辦衣物去了。”

又問：“堂姐，你為何不自己縫製衣裳，女子不是應該都會這些嗎？”

沈怡然瞥了沈楓一眼，拿林氏的話來敷衍堂弟：“你堂姐我從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哪會做這些活計？”

沈楓回想起初見沈怡然的驚豔，麻布粗衣卻不掩風雅姿色，一眼看上去便知與尋常百姓天差地別。於是相信了堂姐的話。

“當過千金大小姐”當沈怡然問沈楓：“叔母曾說，你的好友裡有許多出身富貴之家。去這些人家中做客，需要注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