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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裴潭進雅間，沈怡然還在思考裴池扮豬吃虎的可能性。

那樣容貌的一個人，卻有著人人看了都會誇的好儀態，本以為他應是一個自強不息的聰明人，說的話卻彷彿高傲無腦，還受不了她輕輕巧巧的一套激將法。

可真是矛盾。

美人沉思，微蹙秀眉。裴潭以為沈怡然是被裴池牽動了心神，轉而對自己不滿，連忙在她眼前晃晃手：“小美人，別想我兄長了，快看看小爺我。”

沈怡然抬眼，看見眼前面容俊俏的公子哥兒縮頭縮腦，一副野調無腔的樣子，不由納悶。

今日是什麼日子，怎麼兩個矛盾體都讓她碰見了？

裴潭見沈怡然眉頭皺得更緊，心間也跟著一緊：“小美人，你與我阿兄聊了些什麼，為何說了那麼久？”

他更擔心的是，這小美人不會真被裴池那副風度翩翩的外表騙了過去罷？畢竟那可是裴池偷摸著學了裴淵許久，練成後還被父王誇讚的好儀態。

沈怡然雖然對嶺南王府兩兄弟的外形大受震撼，但也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垂了垂眼，低聲說：“那位公子想叫我嫁給她，從此不準拋頭露面。”

“你可是答應了？”裴潭急急問。

少女搖搖頭，露出猶疑的神情：“你兄長似乎並不是很看得上我，對我頗有嫌棄。還是不敢高攀。”

聽得沈怡然如此回答，裴潭大喜。他就知道，裴池雖然氣質過得去，但那張嘴人憎狗嫌，一開口就能毀掉第一眼的好印象。

他連忙將凳子挪得離沈怡然近些：“小美人，我與我兄長，嫁誰不是嫁，小爺樂意讓你高攀，不如你就從了我？”

這人著實急色，一雙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就要搭在沈怡然的臂上。

沈怡然不動聲色地側了身子，反倒發問：“你與你兄長搶人，竟還能相處得相安無事？”

“我們早已約好，你答應與誰在一起，另一人便主動退出，絕不糾纏。”

裴潭雖然好美色，但自詡見過的美人也算多，本以為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與裴池發生爭執。只是沒想到這沈怡然比他平日裡見的那些顏色更盛幾分，不由起了必得此女的心思。

沈怡然搖搖頭，微笑地說出一句：“我不信。”

裴潭為了證明自己，又道：“我們更討厭裴淵，兄弟倆之間自然要團結。”

私下裡，他對裴池也並非很看得順眼，只是有一個更礙人眼的裴淵在，他不得不捏著鼻子與裴池同一陣線。

美人終於不糾結這兩兄弟之間的事，卻又問道：“你們為何討厭裴淵，只因為他是婢生子嗎？身份低微，便活該被人排擠、冷眼嘲笑？”

她聲音放得很輕，縹緲的像是一層霧。裴潭以為沈怡然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產生自憐之感，但……

“裴淵是這樣與你說的？”俊俏公子的臉也扭曲了一瞬，“這人好惡心，從小就知道裝可憐，博取人同情，真是讓人看了就想吐。”

但他也記得沈怡然似乎與裴淵交情不錯，否則裴淵他娘那裡也不會最早出現多肉盆栽。

裴潭語重心長地對沈怡然說：“你是被他騙了，事情與你想象的不同。”

眼前的姑娘神色淡淡，似乎並未因為裴潭對好友的貶斥而動氣，只是抬了抬眼皮，一雙瀲灩的瞳看向他：“何不說說你的版本？”

沈怡然實際上是真動了怒的。裴淵對自己有所隱瞞，她早就心知肚明，她與他二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不是最親密的人，就無需一一向對方剖白。

但是裴淵對她的好，沈怡然也是真真切切看在眼裡，如今裴潭罵裴淵噁心、讓人想吐，沈怡然又怎可能真如面上看上去那般超脫無波瀾？

若非裴潭是自己動不得的身份，若非因為計劃，此時不好撕破臉，沈怡然真想像譏諷沈李氏一般譏諷裴潭。

這人倒有幾番警覺，聽了沈怡然的話，他只是說：“你嫁與我，我才說。現在你還不是嶺南王府人呢。”

沈怡然五指輕敲桌面，心想，果然一般人想的都是家醜不可外揚，像鎮北侯府那般，將家裡的事抖露在外人面前的是少數。

事實上，裴潭的出發點與沈怡然料想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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