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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然痛痛快快說完心裡話，見沈李氏終於卸了力道，不由滿意一笑，攏攏秀髮向前走去。

沈李氏縱然心有不甘，又懼怕沈怡然真讓沈二丟了差事，扭眼恨恨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終是未再做阻攔。

心裡卻想著這好侄女的一番言語——

“恰好我與裴公子關係不錯……”

這狐媚子！當日裡將她介紹給裴家小公子時，還一副不情不願的神情，暗地裡卻又與他私相授受，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沈李氏簡直要咬碎一口牙，自己操心給這二人牽線搭橋，半分好處沒撈到，自己男人反倒被這小蹄子拿捏。

這可不行。

她轉了轉眼珠，快步行至鎮上，託了相熟之人給沈二帶話。說自家侄女對王府似乎有意，只是先前在鄰村已有了要好的男子，礙於情面，不敢與貴人們相交。

“……還請貴人們想想辦法，勸勸我這傻侄女罷！”沈李氏聲情並茂。

*

那廂沈怡然到了裴府，看門的小廝甚至未仔細瞧一眼，便十分自然地將她引入正廳。

“問沈姑娘安，咱們公子今晨外出，還不曾歸家。”褐衣短打的小廝笑眯眯地說，“您來得可不巧了。”

雖是這樣說著，卻也沒有要將她請出裴府的意思。

沈怡然雙手提著步裙，步履輕快地上了梯：“無妨，我今日來主要也不是為了找他。鬆鬆與小竹姑娘在不在？”

裴淵是否在場，並不影響沈怡然習武，但若教導她的兩位老師都不在此地，那才是她來得不湊巧了。

“我們正在府中等候姑娘呢。”

小竹從樓上下來，手中端著一盤茶盞：“沈姑娘，一路行來可渴了？不如先歇息半刻，用些茶水。”

沈怡然從善如流地謝過，端起杯盞淺茗來一番。這杯中之葉細白，茶水明黃，入口有清甜之感。

她不由讚道：“唇齒生香！”

鬆鬆也出現在沈怡然面前。她今日換了一副打扮，下裳不再是侍女的布裙，而是一條長褲，平日裡纏著紅髮帶的雙鬟如今簡單挽成了頭頂的單髻。

她笑得下巴尖尖：“這茶名為白毫銀針，我家公子於此道更有心得。我與小竹都是不會煮茶的粗人，只有沈姑娘才會好心誇獎。”

小竹接著道：“可惜公子今日一大早就出城了，沒有這個福氣給姑娘煮茶。”

沈怡然被她們二人逗得撲哧一笑，連忙擺手：“我覺得你們煮的就很好。”

裴家這些侍從可真是妙人，平日在裴淵眼皮底下，還知收斂不敢造次，一離了他的視線便立刻活泛起來，說笑逗樂，好不有趣。

鬆鬆說，她家公子忽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城，看樣子這段時間都不會回來。

她們二人本應與公子一道走，只是裴淵點了名讓她們留在府中，教導沈怡然習武。

沈怡然將茶盞放在桌子上，託著腮：“裴公子可真好啊……”

縱觀兩世，她都再找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熱心又周全的人了，日夜奔波中不忘分心安排她的事宜。

只是，裴小公子如此日理萬機，還怎的抽出時間考學，早日擺脫童生的身份？

恰好被議論的公子本人不在，沈怡然便將自己的小小疑慮說出來。

鬆鬆與小竹對視一眼，安慰道：“便是考不上也無妨，我家公子家底足……沒有功名，當不了官，也可無憂一世。”

聽了這話，沈怡然絲毫未感到意外，早在猜到裴家比南水縣王家還要勢大時，她就已經料想到此種可能。

王老六不思進取，小妾娶了一房又一房，成日在脂粉堆裡混著，王家尚有餘力養著這麼個閒人。兩相對比，還肯讀書考功名的裴淵都算是當地富家子弟中的一股清流了。

“不說他了，”沈怡然拍拍裙子，“時不我待，咱們抓緊時間練武吧。”

她向鬆鬆與小竹展示了裙襬下的長褲：“聽說習武大開大合的動作較多，我也早有準備。若裙子礙事，我可將它紮起來。”

“姑娘隨我來裡院，此處的僕役都清出去了，無人打擾，練起招式來也更加自在。”

鬆鬆與小竹一前一後帶著沈怡然朝正堂更深處走去，推開一扇雕花門，入眼是廣闊而平整的青石地。

裡院開闊，四周種了平矮的灌木，往左看是一個兵器架，刀、槍、劍、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