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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翡然沒聽懂沈怡然謝從何來,轉念一想,以為是她服了軟,感謝自己出言指點,便滿意地點點頭,暫時偃旗息鼓,在兩名侍女的服侍下與沈大一家用膳。
“我只需一人伺候就夠了,怡然剛從京中來鄉下,想必還不習慣,你去服侍她。”
侍女福身,不情不願地就要往對面走,沈怡然抬手製住她:“不用,我已經過得很習慣。”
剛穿到這個世界的日子,鋪著爛草蓆睡地上都睡得,怎會需要人伺候著才能吃飯?又非真是什麼高門小姐。
“我家小姐好心念著你,不要白不要。”侍女昂著頭走回原處,斜眼看向沈怡然,心裡卻鬆了口氣。先前她與同伴對這假千金一頓冷嘲熱諷,主子卻叫她前去伺候。她瞬間連自己會如何被假千金刁難的情境都想好了。
看在她這麼識時務的份上,露額頭的侍女對假千金印象好上幾分。
沒人再作妖,幾人便安安靜靜吃完了一頓飯。沈怡然很久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菜了,本想埋頭瘋狂進食,一提筷又察覺到真千金那扎人的視線,於是放緩了動作,姿態優雅地送入口中。
沈大將菜碗端回灶臺,林氏手腳麻利地擦桌。沈怡然與真千金又回到了剛剛落座時的場景,二人目光相對,似欲開啟新一輪的交鋒。
忽聽屋外傳來婦人尖聲叫罵:“我是這家主人的弟媳,翠兒姑娘從前的叔母,你們竟敢攔著我,小心咱姑娘要你們好看!”
不知沈李氏從何處得到訊息,竟巴巴地趕來,硬要湊這份熱鬧。
沈翡然再次聽見從前那個粗俗的名字,憤恨地咬了咬唇,她看見沈怡然眼裡並沒有嘲笑的目光,反而與她一般神情不悅地皺著眉,這才感覺好受些。
轉意又想,沈二家的既如此不受沈怡然待見,必是平時就愛挑事生非。沈李氏人刁難的功力她也是領會過的,如今有看沈怡然笑話的好機會送上門來,她自然不能錯過。
“你們勿再攔,讓李大娘進來吧。”沈翡然矜持地說。她給沈李氏也換了個稱呼,心情不由愉悅了些。
身材壯碩的婦人一進門,便笑眯眯地對沈翡然說:“翠兒姑娘,叔母這廂有禮了。您如今看起來真是與從前不同了,好一個貴不可言的大家閨秀。”
她瞥過眼將沈怡然打量了一番,見這狐媚丫頭竟還是那副膚白芳菲的樣子,氣得努努嘴,朝沈翡然道:“不像這位,天生小家子氣,連自己的親叔叔都差點害死。”
沈怡然睜大雙眼,她早就猜到這位極品親戚要說自己壞話,但這一開口也太誇張了些吧?
沈翡然被吹捧得飄飄然,又聽見沈李氏開始朝沈怡然發難,心想放這討人嫌的婦人進來果然放對了。
但她還是先將自己的名字糾正過來:“李大娘,如今我已改了名,喚沈翡然,翡字取自玉石翡翠。”
沈李氏一聽,哪能不知道沈翡然心裡想的是什麼,立刻恭維道:“這才是配得上翡姑娘尊貴地位的好名字。”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方才說沈怡然差點害死自己親叔叔,是怎麼一回事?”
“還能是什麼樣?都是這丫頭心術不正,成天招蜂引蝶,連我家沈二都被她迷惑了去,還要給她送錢,好在被我勸住了。”沈李氏一番添油加醋,把沈怡然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面黑心更黑的大惡人,玩弄手段讓沈二失了賴以為生的差事,就要餓死在家裡。
“翠……翡姑娘你也知道沈二性子直,為了這事狠狠地打了我一頓。您評評理,怡丫頭做的這事地道嗎?”
幹完活的沈大夫妻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歪曲事實,汙衊我家閨女。”
沈翡然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怡然好歹也是在鎮北侯府長大,侯府家教森嚴,斷不會教人做出這種事。”
她皺著眉看向沈怡然:“你還是解釋解釋,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如果身份調換,被眾人質疑的是沈翡然,她必然已是泣涕漣漣,對沈李氏之辭一一辯白。而沈怡然才不在她們面前解釋。
這種被強行扣帽子要求自證清白的遊戲,她在穿越前就見識過。
沈怡然看過一部非常有名的電影,其中有個角色被人汙衊多吃了一碗粉卻不給錢,又有其他人在旁邊捧殺他,說縣長的兒子怎會做出這種事。眾人成勢,逼得這個角色破開肚子自證清白,但最後沒有人關心他是否清白,還唾棄他傻得可笑,白白送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