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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然沒生氣我剛才刺激他的話。又聽他接著說:〃你年紀輕輕,如此膽智,世間少有的,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子。〃

我一揮手: 〃別提我是個女的! 我正努力要忘了這茬呢。你最好也趕快忘了,算幫我一個忙。〃

他輕輕笑了,嗯? 你倒越來越愛笑了,欠罵了吧。又聽他接著說:〃可謂是女中豪傑了。〃

好你的,噁心我。好話還不會說嘛,讓我還給你。搖搖頭說:〃我算什麼,我乾的事全是為了自保,是狗急跳牆的把戲,充其量不過小聰明罷了。我心中充滿恐懼。一旦我哪天不能保護自己了,我會嚇得癱瘓的。我當不了豪傑,因為我怕痛。稍微一點痛苦,馬上就崩潰了,內心毫無毅力和堅強。你就不同,佑生,你其實才是真正的英雄呢。〃 我嘆了口氣,〃你受盡折磨卻能活下來,這要多堅強! 聽你言語之間,不亢不卑,不急不燥,現在雖身負重傷,依然能談笑如春風暖日,這是何等的定力啊! 我才是真的佩服你的。〃 我忙停下,說多了吧,互相吹捧? 可我怎麼覺得象我以前在他面前脫褲子似的情況又出現了?

他的頭微動了一下,臉對著火光,閉著眼,大概也腫得睜不開了。我下意識伸手要把一縷沾在他太陽穴和紫腫眼睛上的頭髮拿開,手在空中又生生停下來,放回到身前,我還是別招惹人家,也別縱容了自己。

我感到他頭枕著的地方一片溼潤,他又出虛汗了麼? 我微扭臉看他的後面,一片黑呼呼的,深色褲子,也不分明。他一定要得到治療。

〃等天亮了,我們就進這個鎮子,找醫生為你包紮一下,我們不能再這樣騎馬了。〃

他輕動一下頭,大概想搖頭:〃不。沒有銀兩衣著,也太危險。〃 看來他是有仇家的,我怎麼碰上這事,嚇了一哆嗦。

他又輕聲說:〃我們就接著這樣……向南就是了,我行的〃。可惡,就知道說這種逗我心尖兒的話。

〃行什麼行,這回我說行才行。你說你行,都快死在馬上了。可氣,把我乎悠得提心吊膽,嚇死了至少一百萬腦細胞,日後老年痴呆怎麼辦? 象你這種行,一之為甚,豈可再乎?!〃

他又要開口,我打斷他:〃這裡是不是也有佛教?〃 他愣了一下,說:〃是的,怎麼了?〃

我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看來神明的照耀是不論各種變幻的,宗教的傳播竟橫掃過不同的時空。

他又開口:〃不能進鎮……〃

〃此事已定,不必多言了。你從今記住,我說行就行,不行也行,我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跟你行不行的沒什麼關係。天一亮就進鎮,你不去,我就把你綁起來放在馬上駝進去。〃 看誰狠。

他停了一會兒,一笑,慢慢一字一字地說:〃並不是怕被你綁起來……〃 我一身冷汗,心驚肉跳,明白棋逢對手,他竟知道怎麼點我的死穴,趕快,走為上策了,逃吧。我忙一探手,伸入他身上的我的羽絨服的一個口袋裡,說:〃我讓你看看我在我家鄉用的錢包吧。〃 拿出了錢包。他又輕笑了一下,我臉有點熱。你倒笑口常開了你。

我放了多支樹枝,火大些,開啟了錢包,長嘆一聲,我大約昨天此時放這個錢包在口袋裡吧,一日何止千萬裡啊。我把錢包裡的東西一樣樣給他看,什麼是錢票,硬幣,車票,收據,各式銀行卡信用卡等等,我沒想到有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他一會兒問這,一會問那,有無限興趣。一件件我平時視而不見的小雜品,此時都能說出一套解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低聲談笑,象是我小時候和鄰居小孩在玩過家家。

突然,一張照片從我的身份證後面掉下來,他原來正拿著我的身份證看我象通輯犯一樣的照片(所有人在身份證上的照片都象通輯犯照似的,如果不象,那麼就不是身份證上的照片),此時一怔。我拾起照片,心頭一暗。照片上的他得意地笑著,

典型的陽光書生模樣,白淨面龐,眉眼清楚。此時看來,又熟悉又陌生。我不帶合影照,覺得那太顯擺,這張照片也不知放了多久了……一時間,我又感到那種茫然,往昔三年的相依相伴,大學裡的湖光掠影,路燈下的雙雙人影,商場裡的指點江山,一次次的接送,一回回的纏綿……都是空的麼? 一個簽證就劃去了所有?

他還不是因為已經有了一個人而離開我,僅為了一個未知就先斷了我,更顯得我無足輕重啊。我的嗓子有點痛。

〃是你的夫君麼?〃 好久了吧,他輕聲問。我點點頭,把照片給他。不敢說話,怕暴露了我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