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總院是華盛頓市設立的免費醫院,沒有醫療保險的人都可以送到那裡去。但是,因為毒品引發各種暴力行為,城區的醫院急診室吃盡了苦頭。有的急診室看上去如同戰地救護所,進出手術室的全是身負槍傷的病人。
首都大學醫院急診室雖然沒有吸毒高發地區的急診室那麼忙,但是仍承受了一些壓力。在中心護士臺附近,二十多名醫生、護士和技術人員進進出出,忙著處理留在10個觀察室裡的病人。弗拉格勒繼續說:“我知道你就要下班了,不過我沒有別的人可叫了。”他五十多歲,禿頂,長滿絡腮鬍須的臉上總是帶著愁容。
“沒什麼。”卡倫說。她非常疲倦,並沒有什麼怨意。“我在這兒就是幹這個的。”
西爾維亞假裝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衝著她咧嘴一笑。卡倫順著走廊進了第二治療室,躺在門邊的椅子上,等著急救人員把病人送來。她的思緒飛向遠方,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個景象:躺在沙發上的朱利安、駕船出去旅行、她想要買的手袋。她合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突然,門外的一陣咔噠聲把她驚醒,兩名醫務助理推著病人來了。手推車上面躺著一名中年黑人男子。他身穿汙穢不堪的運動服,滿是泥汗的褲子發出刺鼻的尿臊味。一名推車的胸前掛著身份牌,上面印著“託尼?布朗”。他說:“他一直昏迷不醒。”卡倫俯身用指頭撥開病人的眼瞼,發現瞳孔已經放大。不過,兩個瞳孔大小一致,對她手電筒光線的刺激仍然有緩慢的反應。她伸手摁下對講機的按鈕:“西爾維亞,立刻準備呼吸儀。”接著,她轉身詢問兩名醫務助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最後的補償(5)
“你們是在什麼地方弄到他的?”
布朗回答說:“他在洛克裡克大道上造成了交通事故。他走上了公路,擋在車道上。可能是從海灘街方向來的。”
海灘街實際上並不是什麼海灘,而是洛克裡克公園裡的一個綠草茵茵的土丘。那裡曾經是家庭休閒的好地方,70年代時被同性戀者佔據,現在是無家可歸者、吸毒者和男妓們聚集的場所。
“什麼職業?”
“不知道。又是無名病人。”
“被車撞到沒有?” “最近的車離他有1碼。”
“在他身邊發現了什麼東西沒有——比如菸斗、藥品或者其他什麼的?”
“沒有。”布朗回答說。他那神色說明他也沒有認真找過。他幫助同伴把病人抬下推車,放到治療臺上。這時,護士卡洛和沙倫走了進來,動手測量病人的脈搏、呼吸和體溫這幾項生命特徵資料。病人仍然處於休克狀態:血壓為60/20毫米汞柱,體溫度,心動過速。卡倫開始感到擔心了——這人可能活不了。她發出了一連串命令:“脫掉衣服,抽取血樣,生理鹽水靜脈滴注。先給他2安瓿納康,然後是1安瓿50%的葡萄糖,驗血,做胸部透視,插入富氏導管。”一名護士小心翼翼地脫掉病人的運動服,另外一名試著找到血管,抽取了幾管血樣,透過靜脈注射了納康和葡萄糖,然後掛起了鹽水瓶。納康是治療吸毒過量的常規藥品,能夠非常有效地中和體內的過量毒品。即使病人的症狀沒有很快緩解,至少也可以清除大量的毒素。她之所以決定用葡萄糖,是因為擔心病人患有糖尿病,現在血糖過低。
兩名護士處理完畢以後,卡倫開始檢查。病人沒有外傷,除了稍微有一點發胖以外,身體非常健壯。手觸檢查到肝臟大小正常——看來他不酗酒。實際上,他長得相當帥,留有灰色的鬢角,兩隻眼角處掛著彎曲的笑紋。她心裡暗忖,可惜他是吸毒的。
病人的肌肉抽搐,面板冰涼,黏糊糊的;不過,他全身正在出汗。病人對體外刺激沒有任何反應。她在檢查快要結束時突然意識到,病人身上沒有注射毒品後留下的針眼。要麼是她沒有注意到,要麼他是口服或者吸食的。她吩咐道:“好了,接上心電圖儀。”
這時,負責呼吸的醫生吉姆?霍格蘭來到了治療室。卡倫剛剛轉過頭去,突然聽見一名護士叫道:“他嘔吐了!”
“糟糕!把他身體翻過來!”卡倫轉身幫助護士翻動病人。如果她的反應不快,病人可能將嘔吐物吸入肺部。那樣,她就得進行喉管插入術——透過病人的氣管將導管插入肺部。那樣的手術歷來麻煩,從口腔插入的東西往往會經過食管進入胃部。而將空氣灌入胃部——而不是肺部——就會導致死亡。
病人的胃痙攣停止了。從腸胃裡湧出來的東西流滿了他赤裸的胸部,淌到了治療臺上,弄髒了卡倫的衣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