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每人能榨出一文錢來,十萬人也是不小的數目了。
“明心大師?我還當他會在太原城中。”青晨曦有些意外驚喜的轉頭對二女說道:“他就是我所說的那位五臺山的聖僧”
殷玳琳一時愕然。
“……所以貧富莫怨,所以生死無尤。”
三人趕到之時明心法師似乎一段說法已畢,只趕上了他的最後兩句話。這位法師身材瘦小枯乾鬚髮皆白,便是站在殷玳琳面前也矮了約莫半個頭,瘦弱的身體披著寬大的灰格袈裟,遠遠看上去甚至容易被誤認成為一尊乾屍金身。雖然只聽到最後兩句話,但大概聽得似乎是勸人平心靜氣面對天災**,莫要造反鬧事一類的話語。殷玳琳看在青晨曦的面上沒再把“神棍”二字說出口,但臉上嘲笑之情卻也不屑遮掩。
“大師啊,我家祖輩四代都老老實實在山西吉家溝裡種田務農,足足四輩人沒幹過一點的壞事。結果這次大旱,我爺爺先病死了,我奶奶因念成疾沒上一個月也去了。然後死的就是我哥哥,我妹子,還有我兩個孩子,現在我妻子也奄奄一息眼看就要餓死了。大師啊,你說我幹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我?為什麼偏偏是我家那塊地方要遭旱災?我怎麼能無怨?”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站了起來大聲叫苦,身周人感同身受也紛紛呼應叫苦了起來。一時喧騰不息。
“是應無怨啊,難道無人之地就不會旱了嗎?”
眾多應和聲中突然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還傻里傻氣頗像一個傻大姐說的,所有人轉頭怒目而視,果然看見一個傻子笑嘻嘻的站在人群之後。
不過……無人之地就不會旱了嗎?
所有人怒過之後腦子不由自主去想這句話,結果越想越憋屈。就算是以農民的見識和思想也知道,旱起來的時候那一州一省之地可不會分什麼有人無人,是地皆旱。只是如果承認這一點的話,那旱情就根本不是衝著人來的,天時有好有壞都是常理,如果非要怪的話恐怕只能怪地上的人呆得不是時候。
“那湖南的大澇呢?長江水突然改道淹沒良田萬畝,數十萬人流離失所,這些人自上古炎黃起祖祖輩輩在那裡生存了恐怕幾千幾萬年,如今一遭湮滅。世間若有佛祖,佛祖慈悲何在?這也該無尤嗎?”
這次站起來的是一個窮書生模樣的人,身上穿著長袍已經是補丁摞補丁,回頭看了傻女一眼只當那是她無心說的瘋話,繼續轉頭問著大師發問。
“是該無尤啊,難道無人之前長江就不會改道?”
大師沒來得及回答,這次卻是青晨曦代答了。窮書生不由轉頭怒目而視,想要罵人卻又罵不出口。
根據《史記》記載,甚至更早到《虞書》《尚書》等上古典籍推算。彭祖之人與紂王之時不過七百餘歲,而其祖父則已是五帝之一的“顓頊”,黃帝的繼承人。再往上便是“三皇”時代,攏共算來自從有人至今起不過三幾千年,而這萬古的高山大河,其川流不息泰山不移何止千萬年。
如果換成尋常愚民的話算計著盤古開天女媧造人,想來人類自是與天地同存般的古老。但書生雖然百無一用卻飽讀詩書,曾經鑽研考古的想要論證人類至今多少年,可惜就算翻遍經典也只能算出這個數字,如今被這個小子一嗆聲竟然回不出去。
是啊,此人的話剛好在點子上。這江河改道之事亙古已有,甚至女媧造人之前恐怕便已經改道了不知幾千萬次,現在人全紮在河邊,遇到河流改道之時的天災,那到底應該是人擋了水道,還是水擋了人道呢?水還未怨人攔路,人怎好去怨水無情?
“那,那遇到天災**,難道我們反而應該歡天喜地嗎?”
剛才的那位被問路的老丈此時也站了起來。
“無怨無尤是要人莫要怨天尤人,自暴自棄。若將一切歸罪於天,則難免積怨於心。無法報復於天,便要報復於人,最終不過是破罐子破摔的自毀罷了。所以無論是遇到天災還是**,求神拜佛都是沒有用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這次代為作答的是殷玳琳。雖然她對佛之道不感興趣,不過對於那些遇到些挫折和麻煩便只會怨天怨地怨父母怨社會的“凡人”她更加討厭。遇事便鬥,鬥敗就死,人生在世不過如此,嘰嘰喳喳軟綿綿的聽上去叫人好不心煩。
“原來是青施主,距離上次分別已經一年,不知你一向可好?這兩位女施主秀外慧中,智慧通透,不知可是與你同行?”
明心坐於高臺之上早看到了三人,只是聽得有人代答便一直靜靜微笑,直到此時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