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勝倒也沒對這個陌生的名字說些“久仰”之類客套過頭的話,只是雙手抱拳微微低頭鞠躬,這神態當真謙卑得很了。
怎麼說對方也是上了年紀混了幾十年的江湖,說來是自己的前輩。既然擺出了一副好好說話的姿態,青晨曦家教甚好也連忙低頭回禮。可就在這一瞬間——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幾枚緊背花裝弩,幾枚袖箭從廖勝身上飛出,已經快如疾星般朝對面年輕人要害打去。
廖勝外號當真就叫“以德服人”,除了手下親信之外,但凡見過他真正面目的早已經去跟閻王爺報了道,其中原不缺武功比他高的人,或者應該倒過來說,死在他各種機關算計之下的全是武功比他高的人
緊背花裝弩與袖箭都是直接綁縛在身上,需要用時只需將領口與袖口對準目標,無需做其他任何引人疑心的動作全由機括動,勁道固然足以媲美一流高手的手力,其無影無蹤防不甚防之處更是任何高手都及不上的。而這些暗器之上又都餵了或麻藥或劇毒,哪怕只是擦破一點面板,整個人也當中毒不起。
廖總鏢頭只料這“小孩”年紀輕輕能有多少江湖閱歷,被自己捧上幾捧,再誠懇幾下哪裡還會有多少戒心,這一著偷襲當是十拿十穩。孰料自己低頭暗器一,視野餘光不及之處耳朵中先自聽得一聲冷笑。心頭一涼頓叫不好,急忙想退之時已經晚了一步。身上從肩至腹數處或疼或麻,竟是中了自己的暗器
之前只為了追求一擊必殺,唯恐不狠不毒早就將見血封喉的暗器盡數打出,此刻也只有心涼一瞬的分。這種劇毒不是沒有解藥,而是中毒者根本用不上解藥
強勁的暗器甚至直接將廖總鏢頭的身體打得離地飛了起來,待到再落地之時已經滿臉黑氣絕身亡了。
“居然想對我使詐,你知道什麼叫做‘詐’嗎?”
似乎早有所料的青晨曦一記劍風將所有的暗器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待得對方屍身落地,卻突然冷笑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頓時整個陽光少俠的氣質崩分離析,倒也不是說就有多麼邪惡,而是一股滄桑悲涼之意湧出,讓人彷彿感同身受的可以感到,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勢必遭逢過巨大的變故。
謝透眼見廖勝一死心頭也是猛跳,論武功自己與他在伯仲之間,論各種戰場上的機關算計自己卻是遠為不及,連他都如此身死,自己豈非也是白送?不過人有一短便有一長,自己確實不善刀兵相見,但駕馭部署揣摩人心卻是擅長所在。當下幾乎是瞬息之間已經做出了決定,雙手高舉,高聲喊喝。
“這小子是兩個賤人的幫手,他殺了總鏢頭又要殺我們,反正都是一死,大家跟他拼了”
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鏢局之人驚見總鏢頭慘死,義憤填膺者有之,倉惶欲逃者有之,所有人各自東南西北心思不齊,本該樹倒猢猻散,卻被這一嗓子捏到了一起。下意識中所有人也無暇去仔細思考說得有理無理,就好象一個聚眾場合中突然有人高喊起到了領頭作用,所有人一個“好像有理”的念頭趨使之下已經各抄刀槍向著青晨曦殺了過去。
而喊話人……他早趁著前面一眾傻蛋替死鬼衝鋒的當口,身形一縮已經朝著斜前方那匹寶馬良駒跑去。
得說謝透確實是心思細密,冷靜過人之輩。在這麼個轉瞬即逝的當口還考慮到了要是自己騎鏢局的尋常馬匹逃遁,難說會被對方寶馬趕上的可能而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竭盡所能是否便可以逃出生天卻還在未知之數。
再說鏢局眾人,十餘條漢子各持刀劍朝青晨曦砍來。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打滾的武人,雖說走鏢大多靠的是交情,但也不是當真白面書生便能吃得這口飯。一種鏢師武藝不算高強,但這聯手競技之術卻是熟練,同一進步間相互配合遮掩破綻,雖是江湖上最常見的“亂拳打死老師傅陣”,但勝在默契熟練,便是尋常高手也一時破之不易。
看到這群人如此賣力倒是幾分出乎謝透的意料,但更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面,那個叫青晨曦的小子眼睜睜看著十幾把刀劍砍來竟然是不躲不避任由鋒刃砍在了身上。沒有血花飛濺亂刃分屍的場面,只聽得“叮叮噹噹”一陣亂響,所有鏢師都好像砍在了金鋼之上,十幾把兵刃一齊折斷,所有人都手臂一齊比震得骨裂
“金鐘罩”
縱然是在偷馬中望這裡瞟上的一眼,謝透也仍然忍不住叫出聲來。
“正是金鐘罩”
激鬥之中青晨曦竟然還有餘暇回他一句,或許對他來說這樣的戰局根本說不上激烈。對方刀劍齊折,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