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奩秋鏡照佳人,越城猶在范家深。幾回魚躍鳶飛際,終與君王共苦辛。唉,終與君王共苦辛啊!”
少伯以為被發現,立刻頓住腳步,卻見範伯並未出來,再細細聽片刻,便是陣陣鼾聲。少伯長出一口氣,暗道:
範伯還真能睡!
少伯用衣袖擦了擦汗,看著苧蘿村熟悉的阡陌交通,憨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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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溪邊邊走邊看,希望能看到上次那位大爺。他暗忖:行動不能太明顯,否則萬一西施沒回來,我又沒把西
施帶回來,豈不是丟人丟大了。這麼想著,他便踮著腳屏住呼吸在溪邊飄走,正飄著,卻聽見一個女孩稚嫩的童音琅
琅念著什麼,仔細辨認之下,少伯不禁大驚失色。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焚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
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詩經?少伯一愣,這才明白為什麼範伯罵自己笨了,自己可不是笨麼?詩經雖然是先秦彙整合書的,卻是彙集西
周到春秋的民間詩歌的呀。他循聲望去,暗自歎服,古代的女孩子好厲害,這麼小就開始背詩經。轉念一想,卻又覺
得不對,當時詩經不過就是流行歌曲而已,小女孩唱唱流行歌曲,充其量也就是早熟。他自己跟自己這樣彆扭了一陣
之後,終於不再胡思亂想,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只見一小女孩蹲在溪邊,手指挑起溪水,攬起水中薄紅的桃花,笑容晶瑩剔透,星眸如一潭秋水,喃喃念著詩經
,兀自望著溪中出神。
少伯呆呆看著這個小女孩,驚為天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道:“小妹妹,你幾歲了?”
小女孩彷彿一驚,猛地扭頭看他,半晌才道:“你是誰?”
“我是路過的,你叫我少伯哥哥就可以了。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叫鄭旦,五歲了,你是迷路了嗎?”
迷路?少伯怔怔地道:“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沒有迷路,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呢?”
少伯一愣,隨即恍然想起,施茜曾經告訴過他,心理學上說,二到五歲的小孩是完全自我中心的,如果她到溪邊
是因為迷路,那麼所有人來溪邊只可能也是因為迷路了。
於是少伯道:“我沒有迷路,我是過來找人的,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昨晚夢見我要嫁人了,我來這裡等良人。”
什麼?!少伯瞠目結舌——不是吧?古代的小女孩都這麼早熟?還是悶騷?
“那麼你夢見你要嫁給誰呢?”少伯憋住笑,勉強凜然問道。
鄭旦上上下下打量了少伯好幾遍,忽然吃吃笑了,伸出小手指向他,道:“你。”
少伯大駭,連連擺手,驚得說不出一整句話來,只是吞吞吐吐道:“啊不,不,不,不,我,我走了,你,你,
你慢慢,找良人……”說著扭頭便沒命的往前跑,心想這可開不得玩笑,他可沒有戀童癖。誰知正跑著,卻驀地撞上
了什麼東西,於是一個趔趄摔摔在了地上,只聽“嘎崩”一聲,腳踝處一陣令人暈眩的疼痛排山倒海的向他襲來。
“哎、哎唷……”少伯呻吟出聲。
一雙手向他伸來:“實在抱歉,在下文仲,走路匆忙,不想誤傷足下。看來足下傷勢不輕,不知足下意欲何往,
在下有良馬一匹,可送一程。”
少伯暗忖,這會是走不了路了,西施也打探不了了,既然人家要送自己回家,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於是將手伸
了過去,點了點頭。
“想不到范蠡兄還有如此雅興!”文仲把少伯送到家後,範伯死活要讓文仲在家裡喝口茶,於是文仲也就順便看
了看少伯的家,在看到一副字畫的時候,眼睛驀然一亮,不禁感嘆起來。
“哦,那不是……”少伯趕緊要解釋那不是他畫的,卻不想範伯生生掐斷了少伯的話,接著說下去:“那不是什
麼好東西,犬子無聊時瞎畫的。”少伯聞言驚訝的瞪著範伯,範伯壓低聲音道:“你還要不要見西施了?”少伯只好
乾瞪眼,乖乖的坐著了。
“範伯過謙了,我看范蠡兄才氣過人,定非等閒之輩。”說著便站起身,走到那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