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時我臉上是友好的笑。是的,我家族的秘密從沒告訴任何人,不要說老孟,連如達也沒有,所以,不管見誰,我都還和以前一樣,一副接見外賓的快樂表情,至少表面上是,這就是強顏歡笑。要不,我得活活苦死。
“根偉呀,聽說沒有,”老孟的胖圓臉兒激動得直打橫兒,“城南的城牆倒了好幾丈,有人說爬出來幾條白蛇,縮溜縮溜都鑽護城河裡了!”
“是嗎?”這訊息讓我感興趣得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天災人禍什麼的總是讓我幸災樂禍,“咱們這城裡除了你這老男人姓孟,沒聽說女的有姓孟的吧?”
“還沒有?什麼意思?”
“這就排除了這城牆是讓姓孟的女人哭倒的可能了。”
“你小子就會胡說。不過,要我看哪,這城牆倒不是好兆頭,可能要出大事了。”老孟在沙發上坐下來。“都六百多年了,也該倒了,壽命夠長了。”
“這古城牆可是咱們當地人的驕傲啊。你說,它為什麼會倒?”老孟還上勁兒了。
“該倒就當了嘛,這有什麼好問的?再說,倒出個豁口來,也讓這老城喘口氣嘛。”
老孟笑笑:“也是也是……對了,最近外地的朋友可能來鬥蟋蟀的,你參加嗎?”
“我不行吧?才養了幾天啊?”
“沒問題,我給你那‘紅麻頭’是天生的厲害種兒,雖說是人工冬養的,但古人說它是,紅麻黃路最剛強,亦項紅斑腿渾長。翅紫牙彎桑剪式,諸蟲交口莫能當。有空兒了,我幫它喂喂藥,保證叫它有精神兒。”一提蟋蟀,老孟兩發放光,他壓低聲音,“這回,贏的能得這個數——”老孟用手一比:五千。
我的心動了,五千塊錢夠我和兒子倆月的的生活費了,可是,我現在可沒有閒錢當本兒鬥著玩,就說到時候再說吧。
老孟站起來,討好地笑著:“停會兒再給我灸一壯吧?下雨著涼了,又有點喘。”
我答應吃完早飯去給他灸。
我知道,每灸一次,他心裡都會增加一分對我的感激,這老東西,老伴兒死了幾年了,兒女全在外地,沒人給他送溫暖啊。再說,他以為艾灸這東西神秘得很,其實比針灸簡單多了。針灸,那相當於針尖對麥芒,偏一點兒就扎不住穴道辦不成事兒,這艾灸不要緊,一燎一小片,再怎麼偏也能燎住穴道的邊兒。要不當初我沒學會針灸學會了這個呢。
第六章 吃驢鞭的小子說有神秘事兒
我喝的是燕麥粥,每天至少喝一回這個,這東西搞氧化。人之所以會老,就是因為肉身在氧化,所以,喝這個,科學告訴我:可以阻止肌體早衰,而我,最需要的就是這個。除此,各種水果,各種新鮮蔬菜,我都會一樣不少地進食,所以,雖然兜裡凹,但我的物質生活水平卻很凸,開銷自然要比只滿足溫飽的人群高得多。所以,我這會兒除了見女人親,就是見錢親。呵,其實,人,什麼時候不是見這兩樣兒親啊?
正吃呢,又有人敲門,是警察鄰居安南方,說哪天有空了讓我再給他灸灸,肩周炎又犯了。我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正打算找人家幫忙呢。好鄰居,就是會很好地、不動聲色地互相利用的聰明動物。
其實我和老孟和安南方,我們仨,真的應該是鐵三角,因為我們都是光棍兒,要是再不團結,一次性筷子都比我們強。
剛放下碗,手機響了,如達的。
我損他:“一個星期沒見,你是不是忙著讓你那個一個人的中介公司到美國上市去了?”
如達笑:“一直在忙。現在,本人有件挺神秘的事兒,請你幫忙。”
“速放。”
“9點,菜市場大門見面再說吧?”
“你以為你是黑手黨接頭啊……也行,我也該買菜了。”
飯後,給老孟灸了三壯,也就是兩個小艾炷,我隨便換了身休閒服,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準備出門去菜市場,這就鎖門了,又轉身回來,進臥室,拉窗簾,往對面偷看:看到的,只是那一群衣服。
菜市場就在城東南的方向,離我們家只有幾百米。走到去菜市場的路口,剛想拐過去,忽又想到城牆倒塌的事兒,就又一直往南遛過去。
老城的街道都很窄。以前都是馬車驢車的,當時的縣令一定覺得這城已經很寬了。可他沒想到,兩頭驢並駕齊驅也沒一輛轎車的身子佔地方,所以,老城掙扎到轎車橫行的2006年,已經有點兒撐不住踩了。這對我倒是有好處,人與人離得這麼近,不管男的女的,只要看到我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