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彩雲轉身走到自己從破廟外移過來的火架旁,她拿出一塊布將熬藥的砂鍋端了起來。
之前在破廟外為了空熬藥,她是怕離得近了,裡面的東西會讓展昭起疑。現在想來自己是太小心了,展昭受了如此重的傷,他怎麼還能覺察到她多放了一味藥。
將又熬好的療傷藥倒入另一個乾淨的碗中,祝彩雲從腰間的束帶中拿出一包藥,她揹著展昭將手中的藥粉灑進了碗裡。白色的粉末融入褐色的湯藥之中,祝彩雲又將手中的藥碗晃了幾晃,確定那包藥徹底融進湯藥之中後,她緩緩的轉過身來,輕笑著向依偎在神像下的展昭走去。
看到被祝彩雲扔進火堆中的紙片,蘭竹眉心一皺,祝彩雲雖然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她具體做了什麼。但是她知道,祝彩雲在那碗要裡下了別的東西。
紙片被火燒盡,祝彩雲就轉過身來,蘭竹看著那如花的笑靨越來越近,驚得她在展大人的衣服中一個後退,一股寒意自心底生出。
揹著火光,祝彩雲就像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羅剎,美如姝女,心如蛇蠍……
她不是喜歡展大人嗎?怎麼還會對展大人下藥!看著轉眼即到的祝彩雲,蘭竹立即拍著展大人的見叫道:“展大人你快醒醒,祝彩雲要給你下藥了,”說著蘭竹突然腦子一抽筋,她滴親孃,祝彩雲該不會下的春.藥吧!想著蘭竹更加大力的拍著展大人:“展大人,你快醒醒,節操,啊呸!貞操要(藥)沒了!”
祝彩雲本不想叫醒展昭的,可當他走到展昭身邊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身子輕輕的搖晃起來。知道展昭快醒了,祝彩雲立即將湯藥放在一旁,她半跪在展昭身邊,溫婉的叫道:“展公子,快醒醒,該吃藥了,展公子……”
聽到祝彩雲的聲音,蘭竹立即反駁道:“你才有病!你才該吃藥了!昂!展大人,你快醒醒要不然她強行灌藥,你就!你就,被迫幹什麼了!”
迷濛中展昭被人喚醒,睜開眼便看到祝彩雲溫婉的笑容,他迷惑的道:“是你?”
看到展大人迷濛的神情,蘭竹一下子又呆愣在那裡,那眼神、那表情簡直和展小包…不、小展大人重合了!呆萌呆萌的,尊的好想再捏捏~~
見展昭被她喚醒,祝彩雲笑得更加嫻靜柔美,她溫柔的道:“恩,是我,展公子該吃藥了。”
看看祝彩雲手中的藥碗,展昭想起了剛才的夢境,他幼年時孃親就已經去世,剛剛他又夢到自己在孃親的床前呼喊,這次孃親竟然奇蹟般的醒了過來,還說了那些鼓勵他的話。
當時看到孃親醒來他就高興得昏了頭,現在想來,孃親那時的神情……
說不出什麼感覺,展昭抬頭看看祝彩雲,看到她暖若春風的笑意,反而是眼前的祝姑娘更有孃親當年溫婉的模樣。同是江南水鄉的女子,靈動中又像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恬然而溫和的女子。
孃親即便是在彌留之際也不忘叫著他的乳名,而夢中那個人,卻在聽到他的名字時驚訝的坐了起來。
那個勸自己要堅強的人,說孃親會用永遠陪伴著自己的人,雖然藉著孃親的眼睛流露出不輸於孃親的心疼與關切,卻與母愛無關……
是誰闖入了他的夢境,又是誰藉著孃親的口來安慰於他?轉念之間,展昭不自覺的看了一眼他的右肩,又往後靠了靠身子,這才伸手接過祝彩雲手中的藥碗。
在祝彩雲殷切的目光中,展昭端著藥碗送到了嘴邊。
蘭竹沒想到展大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接過祝彩雲的藥要喝下去,她立即躥到展大人的袖口,在展大人的袖子裡打了擺子似的一陣猛晃,口中還不停的嚷著:“展大人不能喝啊!有藥!不,有毒啊!”
一碗湯藥,悉數灑在展大人的衣襟上,蘭竹心虛的看著涓滴不剩的空碗,她只是想阻止展大人喝藥,她真的沒想這樣的……
展昭死死地捏著手中的空碗,彷彿再多一絲力氣就會將它捏碎似的,剛剛那股猛烈的力道,他差點就把手中的碗扔出去了。
展昭不明白那位姑娘為何突然發難,將祝姑娘為他熬得傷藥全都灑了,不過他還是看著自己的手腕掩飾道:“呃,糟了,我的手,我的手好像不聽使喚了,呃”說著展昭抬頭對祝彩雲歉然道:“祝姑娘,真是對不起,展昭將你辛苦熬得要都灑了。”
看著送到展昭嘴邊的藥全都灑了,祝彩雲眼神一暗,不過她又很快恢復過來。拿出手帕幫展昭拭著他衣袍上的汙漬,祝彩雲皺眉自責道:“沒關係,是彩雲沒有想到,展公子不必道歉,呆會兒彩雲再熬一副便是。”
“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