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聲嘟囔:“要你管。”
他撇了撇嘴:“小慫包。”
都被騎在頭上罵了,我火了:“我自己拿!”
膽量來得突然,更多是因為有了憤怒的加持,我拖著扭傷的腳,氣勢洶洶地朝著灰谷蘭的方向衝過去。
——灰谷蘭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頸。
他低下眼眸,眼神晦戾,而我被掐得險些不能呼吸。
眼角餘光瞥見Draken和阿乾都移動了腳步,灰谷蘭放開了我。
“咳咳咳——”我揉了揉脖子。
“剛才害怕嗎?”他微笑著問。
“如果今晚你遇到的是其他不良,現在未必還能這麼愉快。”
我翻了個白眼:“你從哪裡看出我愉快了?”
我搶過他手裡的棒棒糖花束,又去搶我的手機:“手機還給我。”
灰谷蘭伸手將手機舉到了我夠不著的高度:“以後不要穿這種衣服亂晃,尤其是晚上,也不要自不量力去救人,記住了嗎?”
“沒記住沒記住!”
到了這一步,我已經反應過來了,灰谷兄弟可能只是想給我一個教訓,否則也不會在長椅上陪我“聊”那麼久,而沒有真正冒犯的行為。
“告別之前,留個手機號給我吧。”灰谷蘭說。
“不留。”我堅定地拒絕了。
灰谷蘭揚了揚眉,快速用我的手機撥了幾下,然後我聽到了從他口袋裡傳出的鈴聲。
——他拿我的手機撥了他的手機。
“下次見,”他用手機挑起我的下巴,朝我笑了一下,“……小慫包。”
灰谷兄弟走出十多米遠,我才在原地嘰咕:“你才是慫包,你們全家都是!”
結果灰谷蘭停下腳步,回過頭朝我投來冷淡的一瞥。
我瞬間不吱聲了。
“Draken,無論是誰給了她那身衣服,至少都該揍一頓吧。”他轉過身去,揮了揮手,“辛苦你們送小慫包回家了。”
呵呵。
弄得跟我家長似的,衣服才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我自己拿的。
留在原地的Draken推測:“一番隊隊長的特攻服,不是場地的就是武小道的。”
“花垣沒這麼高,應該是場地的。”乾猶豫了一下,看向Draken,“可場地不是已經……”
場地?
這名字好耳熟。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耳邊迴響起一個笨拙且認真的聲音:【若宮老師!】
……對了,那個笨學生也姓場地。
國中二年級的暑假,在知道男神佐野真一郎已經過世一年的我,心情低落到極點,整天都在赤司家的馬場裡和動物說話。
赤司徵十郎怕他的雪丸受驚,便替我報了個課外一對一輔導班,去義務幫助成績不好的學生。
當時我幫助的就是場地。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場地戴著厚厚的瓶蓋眼鏡,梳著老土的髮型,明明像個學霸,成績卻慘不忍睹。
輔導他是一種折磨,因為他特別笨,頭都快被我用扇子敲爛了,還不能舉一反三,甚至都聽不懂我罵他。
“場地君,你可真是七竅通了六竅。”我看著他的作業本,陰陽怪氣地說。
場地卻很高興:“我有這麼厲害嗎?七個竅通六個了?”
我被氣笑了。
但他也有優點,會捧著我,不談學習,我還挺樂意和他相處的。
“若宮老師,你成績一定很好。”
“那當然,我可是泉心中學第一名。如果哪天我變成第二名了,我就——”
“你就加倍努力學習嗎?”
“我就轉學換一個學校,繼續當第一名。”
場地沒有像赤司那樣表現出半點無語,他真誠地說:“哇!原來還有這種捷徑!”
“若宮老師,你們京都最美的景色是什麼?”
我存心逗他,指著自己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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