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清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彷彿是在感覺他的存在。她將他的衣服放在了床上,坐了下來。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非常漂亮的結婚照。所謂的漂亮,並不是說相片的背景怡然,反倒是簡簡單單的背景,卻襯出這對金童玉女的俊秀和美麗。
新娘傾國傾城之貌在她幸福的笑容的承託下顯得更加迷人,而新郎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卓一清再定睛一看,不由地掩唇叫了一聲,因為她發現這新郎倌和許銳的眉目有十分的相似,只不過沒有現在一臉絡腮鬍子的許銳那麼粗獷而已。
的確是他,卓一清坐在床上木木地想了一會兒,然後才蹙著柳眉走出了許銳的臥室來到了客廳。冬日蒼白的陽光瀉進廳裡來,給這屋子抹上了一層怡人的亮色。
從美男子到大鬍子,從結婚到單身居住,從妻子到女朋友,看來這傢伙也有過一段應該不算順的經歷。好吧,就做一頓豐盛的午餐給他吃,卓一清記得許銳臨走之前說過會回家吃午飯。
烹調是她的愛好之——由於跳舞這一愛好的需要,她在飲食方面比較講究,因此也很少在這一點上放縱自己一一那麼,做頓飯可以使她消磨掉等他回來的時光,又可以準備好健康的食物,何樂而不為呢。她輕快地捲起袖子,開啟冰箱去檢視裡面有什麼東西。
送完大兆幫老媽買了東西后,我坐公汽回到了家裡,開門之後,便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肚子立即響應地咕嚕叫喚起來。
回臥室裡換了輕便的衣服,走進餐廳,只見廚房裡卓一清背朝我站著,一手拿著鍋蓋,一手拿著調羹,正攪拌著煤氣爐上冒著熱汽的什麼東西。她腰上圍著一塊白色的圍裙。圍裙的結讓人注意到她那豐臀上的細腰和裡在藍色緊身牛仔褲裡的苗條的大腿。她的頭髮紮成了一束馬尾辮,富於朝氣的秀髮襯托出嬌嫩的頸脖。
收音機擰到了一個輕柔的滾石樂臺,她輕聲哼唱著——身體一邊隨著節拍搖來晃去,一邊發出斷斷續續的吟唱聲。這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溫暖、明亮的廚房裡充滿了菜的香味。我驚訝的目光看見爐火上應該是燉著湯,蒸籠裡冒出珍珠肉丸的香味。香味撲鼻而來,這出乎意外的家庭景象撥動了我的心絃。
往日甜蜜的回憶忽然擊中了我:冬天夜晚的廚房,做晚餐的青隱也是哼著小曲。我走過去抱著她的腰,用冰涼的手指咯吱她,而她格格直笑,舞著一把粘乎乎的勺子嚇唬我趕緊住手。
讓人感到痛苦的是一切只不過已經成為了記憶,而在那個時候,我還天真地以為,我和青隱,也會像爸媽那樣,擁有那種永久的愛情。
卓一清試了味道後,將蓋子放到湯鍋上,轉身到水槽那裡洗調羹。一眼看見許銳,她就愣住了。他那雙黑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極度的痛苦,以至於她一時啞然失語。
他依然不帶表情地望著她,她結結巴巴地開了口,有點緊張。
“我在做飯。”她傻乎乎地說,揚起粘乎乎的調羹,指著桌上那鋪好的亞麻餐布和擺好的餐具。“你不是說回來吃飯嗎?”
那黑沉沉的目光離開了她,轉移到白色的餐布、瓷碗和餐具上。那漠然的目光重又回到卓一清身上。
“很好。”我沉沉地說了一句,將雙臂盤在胸前,一條套著法蘭絨襯衣的臂膀靠著門框。“
卓一清朝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那張大鬍子臉上為什麼是不同以往的冷漠,而近乎玩世不恭的微笑是什麼意思,那雙望著她的黑沉沉的眼睛冷得不可思議。
“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儘量溫和地問,“是什麼原因讓你那麼好心為我和大兆做飯、洗衣服、疊衣服?”大兆臨走之前告訴我卓父其實已經搬離了卓一清的家,讓我感到疑問的是,好端端的自己的家不住,反倒跑到大男人家裡當傭人,有點不符合常理。
“這不是事先說好的嗎?難道我還會有別的理由?”她困惑地問。
“我聽說令尊已經搬家了?”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想從她的眼神和反應得到些什麼。我父親曾說過,不允許像其他**那樣以權謀私。卓一清這麼瞞著我和大兆,似乎有些不對勁。
被他如此打量和疑問,迷惑很快就被氣憤所替代。卓一清瞪著他,厚厚的睫毛凝結在美麗的眼睛上方。她試圖保持平靜,但是可以感覺到雙頰熱得發紅。
“你想要懷疑什麼呢?覺得我這是懷柔政策的一部分嗎?是不是那句老話‘要想贏得男人的心,就要讓他有好胃口’讓你起了疑心?以為我是自作多情想要倒追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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