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開啟蓋子輕抿了一口,穆天德的眸子凝了神,細細地看著那茶盞上的彩釉,聲音沙啞沉沉出口:“老海啊。”
“老奴在。”
“朕這心頭,怎麼就這麼空落落的呢?”
說話間,穆天德手竟是開始發著了顫,幾近要端不穩那茶盞。
海公公眼疾手快,一把將那茶盞接了過來,放回了桌上,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皇上……節哀。”
“嗬嗬嗬。”
一聲冷笑從穆天德的口中而出,而後是一道重重的哀嘆:“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果真……是不好受。”
“……”海公公的眸子並未抬起,而是低低地垂著,並未答話。
“朕貴為天子,竟也有這樣的時刻。真是可笑,可笑啊!!!”
海公公垂著頭,依舊一句話都未說,只是感覺到皇上的心緒,好似更加落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若不是朕叫他回來弄那祭祀禮,古兒,也不會這樣走了。說到底,朕是害死他的人。害死他的人。害死他的人吶!!!”
話語到此處,已是有了些許的哽咽。
海公公心頭一驚,匆忙抬起頭看向他。
殊不知,穆天德,早已是淚流滿面。
此刻,在海公公的眼中,他並非皇上,他只是一個,父親啊。
嘴唇緊緊抿著,穆天德的眉頭上滿滿的都是悲傷。淚水肆意地流下,一雙手死死地抓著扶手,身子止不住地發著顫。
他怎麼會不傷心,那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子嗣,是他的,心頭肉啊!
海公公的手猛地一下子攥緊,一雙老眼中明顯有了動容,想要邁步上前,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才是合適,這一步,終是沒有邁出去。
長久的寂靜,兩個人的氣息皆是沉沉,沒有絲毫的波瀾。
“皇上……”
“老海。”
下一瞬,兩個人竟是同時開了口。
海公公明顯一愣,適時地收了口,恭敬地等著穆天德說話。
又是良久的寂靜。
深吸了一口氣,穆天德滿是老繭的大掌抬起,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眸,聲音緩緩平靜了下來:
“古兒的事,你怎麼看?”
這次,海公公不僅僅是神色僵住,腳步更是有些緊張地後退了一步,停了片刻,才尋回了自己的心緒:“老奴……不敢妄言。”
他當然清楚,這種問題,自己是不能隨便說的,一個說的不對,便是掉腦袋的事,雖然他在穆天德的身旁也是服侍了這大幾十年的光景,可這該說不該說的,他心頭,分外清明。
輕笑一聲,穆天德似是對海公公的說法並不認同,抬起眼看了看那不敢亂有動作的海公公,搖了搖頭:“我讓你說你便說。”
這下,海公公身子更是僵住不敢動了。皇上,竟是沒有自稱朕,竟是在自己的面前用了我這個字。
僵住片刻,海公公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一下子重重地跪了下去:“皇上,您這是折煞老奴了!”
“老海啊老海,你跟我這麼久,到如今,還是這般怕我。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呢?”
身子越發僵硬,海公公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見海公公依舊跪著沒有起來,穆天德眉頭重重一皺,聲音有些嚴肅了起來:“起來。”
想到前些日子,皇上對自己的一些防範之意,海公公心頭更是泛了慌,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也是不敢起身。
“讓你起來就起來,僵著不動做什麼?”
穆天德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嚴厲,只一句話,已是讓海公公那本意欲一直跪著的身子緩緩地站了起來。
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海公公的身子下意識地又向後退了一步。
穆天德的餘光自是看見了他的動作,並未多說什麼,無奈地笑了笑:“今晚,我不是什麼皇上,你也不是什麼公公。我們啊,就是兩個老頭,隨便聊一點。”
聞言,海公公的眸子裡滑過一絲詫異,抬起眼看向穆天德,對上了他那雙看著分外蒼老的眼,終是緩慢而後沉重地點了點頭。
拖了一張椅子在穆天德的身旁坐下,海公公明顯還有些膽戰心驚,身子坐得筆直,不敢有絲毫的別的動作。
下一瞬,穆天德的手卻是一下子拍上了海公公的肩頭:“隨便聊聊,沒什麼的。”
“……是”
又是良久的寂靜,這個御書房內,只聽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