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微的眸子裡凝了沉沉的光,看著賀瀟:“怎麼說?”
“你帶穆雲新走後,張太醫帶著那假的玉骨笛重回了殿上,也是稟告了宜嬪的死狀。”
杜微微的神緒瞬時緊緊繃起,緊緊盯著賀瀟,生怕錯過任何一句他所說的話。
“死因,同穆雲古相同。”
杜微微的手,瞬時便緊緊攥住了賀瀟的衣領:“什麼?!”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賀瀟當然明白杜微微震驚於何處,聲音冷峻不已:“這也是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其中,當然奇怪。
雖說並未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是穆雲錦殺了穆雲古,但是杜微微和賀瀟的心頭已大致肯定是穆雲錦所為。
而此刻,卻是查了出來,宜嬪的死因同穆雲古的相同,難道,穆雲錦會真的下這樣的狠手,去殺了自己的母妃?
心中這樣的想法一出現,杜微微只覺得思緒一涼,怎麼都沒能回過神。
穆雲錦怎麼會殺自己的母妃?也便是說使用了同樣手法殺穆雲古的人,也並不會是他,難道說真的是穆雲新……?
“不可能,不可能是穆雲新!”照著心頭的邏輯順下,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穆雲新。杜微微卻是下意識地出口反駁。
“微兒。”賀瀟的聲音沉沉,眸子裡厲光不減。
“你如何能確定,穆雲錦,不會弒母?”
第五百三十四章、慎刑司
萬般沉寂。
杜微微坐在賀瀟的腿上,整個人都呆住了一般,看著賀瀟,久久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說話。
弒……母?
穆雲錦?
寒意從心頭流淌而出,竄上杜微微的四肢百骸,萬般冰涼。
若當真如此,那穆雲錦,該是有多狠的心?
賀瀟摟住杜微微的手輕輕拍了拍杜微微的後背,聲音始終伴著平靜:“穆雲錦的深,絕非一般人可測。”
“他篤定,人定不敢懷疑他弒母,那宜嬪的死法卻是又和穆雲古相同,便是將那嫌疑脫得一乾二淨。”
“這一著棋,他穆雲錦果然下得夠膽量。”
話語的最後,賀瀟的話語聽不出是什麼情緒,竟好似誇讚一般落了這最後一句。
杜微微的後背早就是泛起了一陣陣的冷汗,視線裡的光滿滿地透著深邃與不可置信。
見女子的神緒久久未回,賀瀟深嘆了一口氣,未再多說話,而是一個起身,手中動作一動,已是打橫將杜微微抱起,往床榻處走去。
“不要多想了。我去讓人送些吃的來。”
言罷,將杜微微在床榻上放下,蹲下身子,給杜微微脫起了鞋子。
杜微微的神緒還未完全歸來,只是呆愣愣地看著賀瀟的動作,終是,嘆了一口氣。
賀瀟的動作不停,很是溫柔地將杜微微的鞋子脫下,很是細心地給她蓋上被子。末了,大掌摸了摸杜微微的頭髮,便要轉身離去。
“阿瀟!”杜微微似是突然回過了神,手一把抓住了賀瀟的衣袖。
賀瀟的步子一頓,沒有絲毫的猶豫,轉過身,坐在了床邊,眉眼深邃:“怎麼了?”
“水沐清既是已經要走了,便……便不要再為難她了。”杜微微的眸光很是誠懇,隱隱閃著求情的光。
賀瀟的心底早就是一片柔軟,這個女子,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向來都是溫柔如水。那些計謀,那些冷靜,不過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罷了。
思至此,笑意掛上嘴角,賀瀟彎下腰,貼近了杜微微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好。”
而後再無停留,轉身離去。
杜微微倚坐在床上,看著賀瀟離去的背影,神色隱在光亮的陰影下,看不分清。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一夜。
慎刑司前,比往日多了一倍的侍衛正守著,還有著另外的一隊人,正密集地巡視著慎刑司四周。
“皇上駕到”便是在這緊張而又安靜的氛圍中,一道格外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瞬時間,那一直守在門口的侍衛,精神瞬時高度緊張了起來。
不過那話語落下後眨眼的功夫,明黃色的身形已是出現在了所有侍衛的眼中。
動作格外迅速,所有皆是將手中的長矛拿起,而後行禮:
“屬下,參見皇上!”
聲音整齊劃一,動作也是齊刷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