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一片安靜。
杜微微的步子很輕,踩在那白色的雪上,分外輕柔。
遠遠地,杜微微便看見了主屋門前階下那處極為惹眼的紅色血跡。
白色的雪地上,那紅色蔓延著,分外刺眼。
杜微微的視線從那紅色的血跡上略過,變得深沉不已,步履在那血跡旁停下,雙手攏在袖中,一雙被打溼的靴子就站在那血跡旁,鮮明的對比。
風雪很大,不停歇的雪落在那血跡上,瞬時便融化不見,絲毫遮掩不住那刺眼的紅色。
杜微微的心頭沉沉不已,良久,才有了動作,雙手將自己的衣襬拎起,跨過那紅色的血跡,往屋內走去。
屋內,同樣一片安靜。
杜微微重重地深唿吸了一口氣,出手,推開了主屋的門。
霎時,一片濃重的血腥味傳了出來。
“大夫,大夫,你再看看好不好,我的孩子怎麼可能就沒了?你再好好看看,再好好看看……”開啟門的一瞬間,金庭的聲音格外虛弱地響了起來,那聲音很低,卻是字字都透出了無助和酸意。
杜微微的步子停頓了片刻,終是邁了進去。
屋內很是暖和,可卻是,怎麼都沒能溫暖杜微微的心緒。
“大夫……求求你……求求你……”虛弱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隨著聲音的響起,金庭的身子也是極為艱難地扭過,向著外間的方向看去。
縱使隔著那紗簾,金庭也是一眼看了出來,所來之人,並不是大夫。
瞬時,驚恐翻湧上她的心頭,一雙眸子睜得極大,雙手想要緊緊地攥緊,卻是因為身子虛弱而絲毫使不上力氣。
“你是誰?!你是誰?!”金庭聲音顫抖,透著說不出的害怕。
杜微微的步子沒有停,一步一步,向著裡間走去,視線看著紗簾後躺在床上的女子,神色沉沉不變。
“木黛木黛!我就知道是你!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啊!!!還是要我的命?!”隨著杜微微的身形愈發靠近,金庭的眸子愈發變大,視線中的人影瞬間便和木黛的身形相重疊,瞬時便勾起了金庭洗頭的怒意。
纖纖素手,終是撩起了那道紗簾。
血腥之氣,更濃重了。
“三夫人,既是病了便好好休憩,心緒激憤,對身子可是不好。”杜微微的一步跨到了裡間,紗簾也是被放下,白色披風有一瞬,向著身後揚起。
雙手攏在袖中,杜微微視線微微垂下,看向那側身躺在床上的金庭。
“怎麼是你……怎麼是你……怎麼是你……”金庭的瞳仁好似一瞬間擴散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著床內縮去,不斷地退著,神色上是說不出的滿片恐懼。
杜微微的步子不停,視線始終看著金庭未離開,直至在床邊的木凳上坐下,雙手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衣襬,這才向著金庭揚起一個笑:“三夫人好似不願見到本妃?”
縱使杜微微此刻心頭對於金庭也有著惋惜之情,可是那態度還是要高高階起才是。
金庭的身子依舊深深地縮在床最裡頭,惶恐的眼神死死地看著杜微微,嘴唇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微微的眸子裡滑過一絲沉寂,旋即消散不見,少有的,勾起了一個溫煦的笑意:“別的無需多想,三夫人好好養病便是。”
似是聽到了病字,金庭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口中終於是有了聲音:“孩子……孩子……”
雙手死死地攥緊那腹部的錦被,金庭的眸子一片空洞,只是不斷重複著兩個字,孩子。
一剎那,那場面,竟是深深地刺入了杜微微的心頭,壓得她的心緒,沉沉不已。
“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三夫人,現今,還是先養好身子才是……”
“是你!是你!杜微微!是你!!!!”不及杜微微的話完全說完,金庭竟是不顧自己的身子萬般虛弱,跪著爬到了床邊,雙手一把死死地拽住了杜微微的披風擺,一雙眸子裡,除卻那淚水,還有著那發自心頭的憤恨通紅。
杜微微坐著沒有動,任何金庭抓著自己的披風,視線沉沉,對上了金庭那雙憤怒和悲慼交雜著的眼。
“你說什麼。”
“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金庭的手愈發用了力,眼眶用力幾欲睜裂。
披風被金庭重重地扯住,杜微微的神色瞬時一凜,手中動作飛快,身子站起的同時,已是一把將那披風給解了下來。
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