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決不能再用佔有慾來形容了。
他非常肯定自己在那一刻有過一種衝動,希望戰湛口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雖然他對感情之事懵懵懂懂,並沒有什麼經驗,卻也知道這種感情出現在兩個男人之間是相當詭異的。當他決定修習火陽之氣時,已經做好摒棄男女之情的準備,也身體力行地與所有女性保持著距離,可為什麼到頭來這種感情會出現在一個他當做朋友和兄弟的同性身上?
寒非邪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驚慌、恐懼中又帶著難以啟齒的釋然和期盼,而這種釋然和期盼又給他帶來了更多驚慌恐懼。兩方面的情緒不斷地迴圈和拉扯,不斷地折磨著他,讓本就亂哄哄的腦袋更加難以思考。
他最後決定自己絕對不能繼續留在軍神府了,等劍意大會一結束,他就要離開這裡!
也許會產生這種感情的根本原因是他和戰湛在一起太久,久到讓他替代了自己生命所有重要的人。
他暗暗地說服了自己,並下定了決心。
劍意大會的最後四場——兩場半決賽,兩場決賽很快來臨,依舊是抽籤決定對手,但是勝利之神並沒有眷顧帝光學院,他們抽中了對帝光學院來說最糟糕的組合——
龍旗vs沈一擊。
寒非邪vs戰湛。
這意味著戰家兩兄弟最好的成績就是一個冠軍一個季軍。不少人根據四人之前的表現以及本身的修為,做了個結果預估。幾乎大多數人都看好寒非邪奪冠,龍旗居次,戰湛拿第三,但是……比賽一場就讓觀眾大跌眼鏡。
寒非邪和戰湛上賽場不過一分鐘,勝負就有了分曉。
寒非邪異常瀟灑地退出了賽場,輸掉了比賽,留下戰湛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觀眾席有人喝彩有人喝倒彩。
喝倒彩的顯然是覺著這場比賽是戰家內定的結果。畢竟戰湛才是戰不敗和雲霧衣的嫡子,軍神府的繼承人,戰正表現雖佳,可寄人籬下,自然要“識趣”。
可戰湛知道自己也好雲霧衣也好決定沒有做過這樣的暗示,設定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雲霧衣是她的驕傲讓她不屑用這種手段。何況在她心裡,戰湛如今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並不需要劍意大會的冠軍來錦上添花。
而戰湛這裡更一直預設寒非邪才是主角,所有霸氣側漏的經歷都應該記他的名下。
直到寒非邪一個人走到學院門口,戰湛才追上他。
“為什麼?”他擋住在無數道好奇驚疑同情目光下,顯得格外孤傲蕭索的身影。
寒非邪淡然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故意’,”他加重這兩個字的讀音,“輸給我?”
寒非邪眸光閃爍了下,“我對劍意大會的冠軍不感興趣。”總不能說自己看著他,就忍不住想把好東西留給他吧。自從意識到對戰湛離經叛道的感情之後,他對戰湛的一舉一動都敏感到了極點。越想忽略,越忽略不掉。看見他的時候,目光隨著他轉,看不見他的時候,思緒隨著他轉,全然不受理智約束。
不過不管他的內心多麼澎湃多麼衝動,表面上的寒非邪依舊是那個冷靜、從容的寒非邪。“戰正也不是我的真名,對我沒有用。”
戰湛道:“會有獎品。”
寒非邪道:“就當我這些日子在軍神府吃住的費用。”
戰湛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在控訴他的疏離。
寒非邪內心也不好過,但這個過程必須要有,這個決心必須要下,與其讓兩人在他詭異的心思中走向反目成仇或形同陌路的不歸路,倒不如現在保持距離,等他收拾好這種不該有的感情之後,再恢復友誼。
不過戰湛是看不到寒非邪的想法的,他又一次陷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的糾結之中。
另一場比賽沒有爆冷。穩紮穩打,不給對手留下任何餘地的龍旗輕輕鬆鬆就戰勝了靜待一擊卻沒有等到的沈一擊。如此一來,第三第四場就是寒非邪對沈一擊,戰湛對龍旗。
戰湛想,他和龍旗大概是宿命中的對手,不然怎麼會每次都遇到?
要說對這個結果有什麼不滿的,當屬帝光學院副學院長陶城了。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冠軍,現在卻變成了二分之一的希望。
他在戰湛和龍旗賽場邊上看到了前來觀戰的寒非邪,有些不滿地說道:“你要是遇到什麼不公正待遇,應該說出來。”
寒非邪道:“沒有不公正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