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去看屍袋裡的屍體。死者身形消瘦,有著白領人士明顯的特徵,比如微微下陷的眼窩和有些變形的頸椎。除了脖頸那道嚇人的傷口之外,屍體的其他部位沒有任何傷痕。看得出,死者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害的。楊文彬戴上塑膠手套,仔細的撫摸著那道致命傷,問道,“你剛才說,兇器是水果刀?”
“或者是那一類的東西……”
“不對。”楊文彬打斷了李鴻的話,示意兩人過來看,“你們看,雖然傷口很長也很深,但是非常狹窄。如果是用水果刀,一刀劃下去,傷口應該比這要寬的多。我猜這次的兇器,應該是刀片一類的小東西。”
“刀片?”李鴻驚訝的說道,“可刀片能割出這麼深的傷口來嗎?”
“不好說。”嚴君黎摸著下巴思考道,“要看兇手是什麼人。如果是力氣大又經過特殊訓練的,完全可以做到。我覺得如果是那個小丑肯定沒問題。”
“我倒不覺得兇手會是小丑。”楊文彬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嚴君黎和李鴻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這是小丑發出的錄影,錄影裡說的那些話,怎麼看也都是針對你的啊。”
“那你們也看了那段錄影了。如果你們看了錄影,就應該能發現,無論這個小丑是誰,他都把這次的命案當做了一場遊戲。”楊文彬注視著屍體,冷靜的說道,“但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當做遊戲的參與者,而是遊戲的開發人。他想當上帝,坐在局外欣賞我們被他的遊戲耍得團團轉,所以他不會參與其中。他說過,遊戲開始了,那麼找到屍體不過是遊戲的開始而已,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遊戲’中。”
“那下一步遊戲是什麼?”嚴君黎問道。
“當然是抓住兇手了。”楊文彬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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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小丑高調所下的戰書,楊文彬似乎毫不猶豫且信心十足的接了下來。不僅如此,消沉了許久的楊文彬忽然變得精神抖擻,眼睛裡放著光。儘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件好事,但嚴君黎不知為何就是有些擔心。
“你身體怎麼樣了?”
就在他們快要爬到公寓二樓的時候,嚴君黎問道。
“放心,好得很。”而楊文彬的注意力明顯全都在案子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晚上睡得怎麼樣?”嚴君黎仍舊不死心的問道。
“好得不得了,老媽。”楊文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抱怨道,“我說你,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關心我,別人要說你公私不分了。”
嚴君黎一嘴閉門羹吃得不明不白,只得瞪著眼睛無聲的控訴:我關心關心你居然還有錯了?然而被控訴的人已經早一步爬上了樓,只留給嚴君黎一個無情的後背。
在屍體移走以後,共用浴室的警戒線也已經撤走了,裡面的血跡早已經由清潔人員清掃乾淨了。但公寓的住戶依然十分忌諱的避開那片區域行動,似乎連看上一眼都會沾上怨氣似的。嚴君黎和楊文彬一路穿過走廊,在那間公共浴室不遠處就是他們的目的地,死者陳鴻福的住戶。
“陳鴻福是單身,獨居。據說他前一段時間代理的案子惹到了黑社會的人,損失了一大筆財產,這才不得不搬到這種窮酸的小公寓。不過他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一查才知道,這位真是黑白通吃,貪汙、洗錢、毒品買賣……這些事情他全都有摻和一腳。”嚴君黎掏出房門的鑰匙插進鎖孔,“雖說不應該說死人的壞話,但是這位仁兄,我不得不說,真是死得漂亮。”
嚴君黎一邊說著,一邊扭開了房門,這一開門不要緊,兩個人都愣住了。本以為房中應該空無一人,卻看到一位老人正蹲在房間中往一件紙箱裡收拾著東西,一看到嚴君黎和楊文彬也愣了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老人的眼睛裡露出了警覺。
“噢,大爺,不好意思。”嚴君黎連忙拿出了證件出示了,“我是c市刑偵大隊的,這位是我的搭檔,我們是來調查陳鴻福一案的。”
老人一聽完,立刻就露出了悲切的神情,長嘆了一口氣,“唉……我兒子不爭氣,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是抱歉吶。”
“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肯定會盡力抓到兇手的。您是陳鴻福的父親嗎?”嚴君黎問道。
老人便點了點頭,頗為感慨的說道,“是啊,老了,不中用了,連自己的兒子都管教不了了。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一代,還這麼意氣風發,到底是李文耀教導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