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兩個人的姿勢正好從媽媽那裡遮住我露出草蓆兩端的頭髮和腳尖。
「阿姨,那我們走了。」
阿健這麼對我媽媽說。如果默默離開,就太不自然了,彌生拚命地藏住我的腳尖。
「……嗯,阿健,真的謝謝你……對了,你們搬的那個是什麼?」
媽媽回頭望向兩人。她看見阿健和彌生抬著莫名奇妙的草蓆筒子,有點吃驚。因為兩端被遮住,媽媽只看得見覆蓋住胴體的部分。隔著草蓆,她似乎沒辦法看出那就是我。
「是煙火。高年級的叫我們把這個搬過去。」
不曉得是聽信了阿健的謊話,或者是沒什麼興趣,媽媽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阿姨再見。不可以放棄唷!
彌生,我們定吧。」
接著兩個人就要往石牆那裡定去—;一面藏住我從草蓆露出來的頭頂和腳尖,慎重地。彌生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
可是或許是受不了緊張,彌生把抬在手上的我給掉下去了。
腳部掉落到地面,我更從草蓆裡滑了出來。從腳尖到腳踝都裸露出來,夜晚的戶外空氣從我的腳底爬了上來。
彌生見狀,發出輕聲尖叫,同時阿健也回過頭來。
「彌生,快點藏起來!」
還不一定被看到了。在阿健這麼說之前,彌生把我藏起來了。她幾乎哭出來了。
阿健窺探我媽媽的反應,同時媽媽對兩個人說話了:
「……喏,阿健。」
被看見了!?兩個人僵著身子,用彷彿接受死刑宣判的罪人的表情,傾聽我媽媽說出來的話。
「……我說啊,阿健。五月喜歡你呢,你知道嗎?」
彌生表情突然開朗起來。沒有被發現,沒有被看到。
「……嗯,我知道的。」
阿健的表情柔和了幾分,回答我媽媽。
聽到阿健的回答,媽媽又哭了一下,和兩人道別了。
阿健和彌生更加慎重地遮著我,前往石牆。
接下來只要把我搬上石牆,丟進洞裡,阿健就能夠贏得這場遊戲了。終點就近在眼前。
煙火大會似乎就要進入高潮,射上天空的煙火愈來愈豪華。孩子們捨不得把買來的煙火一下子就用掉,總是把豪華的留到最後。
如噴泉般的煙火從簡口噴發出光的粒子。它發出金色與銀色的光輝,把神社、石牆及木造社殿照耀得如夢似幻。這片情景有如夢境一般烙印在人們的眼底,它將化為漫長人生中的回憶,永存心中。隨著時光流逝,更增添光輝,鮮豔地、永遠留存……
阿健和彌生終於來到了石牆邊。如果沒有被我媽媽叫住的話,應該會更早到達的。
就在一旁的石牆高高地聳立,幾乎要觸碰到天上的繁星,要把我搬到上面去,看來的確是不可能的。
看熱鬧的人不容易看見這裡,但是雖說被黑暗所覆蓋,也不能夠保證不會有人經過,盤問兩人。
「哥哥,接下來要怎麼辦?」
兩人把我放到地上,彌生以不安的顫抖聲音詢問。
「聽好了,彌生。我們要把五月搬到這上面。我現在開始說明順序,你仔細聽好唷。」
彌生點頭。阿健確認之後,簡略地說明作戰。
他從背上的揹包取出趁白天連線好的繩子。好幾條繩子被牢固地綁在一起,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繩子。阿健打算用它穿過綁在草蓆上的繩子,再拿著折成一半的繩子兩端爬到石牆上。爬到上面之後,再拉起尚未與地面道別的我。繩子的長度足夠他這麼做。
所以才需要綁那麼多的繩子啊,彌生好像有點了解了。
「聽好了,接下來我要爬上去,彌生在下面監視有沒有人過來。」
阿健說,腳踏上石牆的隙縫問。他的背上揹著揹包,手裡抓著繩子,靈巧地登上去。這是村裡的男生都做得到的事。若說為什麼,因為這上面是所有的男生的秘密基地。
大小隻比人頭稍微大一些的石頭,堆積到與神社倉庫的屋頂相同的高度。阿健爬上四處生長著苔蘚的那片老舊石牆,而彌生仰望著他。她淨是注意著上面,結果絆到附近的樹根,差點跌倒。然後她想起阿健的吩咐,開始監視有沒有人經過。
煙火的光輝照不到石牆的背後,那裡陰森潮溼得似乎會有幽靈出現。
不久後,阿健爬上了石牆。夜晚的那裡荒涼無比,石頭的寒意傳到阿健身上。從那裡可以一眼望盡神社,遠處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