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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但她從沒呻吟一聲,還堅持每天背外語單詞。

後來,收到她愛人寄來的追悼會悼詞。我顫抖地開啟那兩頁發黃的油印紙,頭行寫著:“晁蘇平同志因患白血病,醫治無效,於一九八二年九月一日四時十分,在山東省立人民醫院心臟停止跳動,和我們永別了,時年29歲。”“她在生命垂危的情況下,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仍以頑強的毅力堅持學習,期望病癒以後早日回到學習崗位。在住院期間她以驚人的意志同疾病作鬥爭,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她極力忍受著全部痛苦,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沒有一聲呻吟,她的堅強意志使醫院工作人員和同室病友感動得聲淚俱下……”

我相信這一切,蘇平能做到。我能看到她骨子裡的那股剛氣、倔氣,感受到從她靈魂深處迸發出的生命力。

畢業前,又收到過她愛人的幾封信,字裡行間,流淌著他的哀愁和思念,訴說著由於不少人要給他介紹女朋友而帶來的煩惱……

後來,我曾兩次去煙臺,每次都難以抑制地思念蘇平,面對茫茫人海,呼喚著我的好友,和她那個叫做響響的可愛兒子。

寫這篇小文,像與蘇平的一次約會,不捨得離開。

她走後的24年,是她的同學們大有作為的年代,她本應是他們當中的佼佼者;會是出色的醫師,傑出的研究員,知名的教授,也會是一位好媽媽。但她走了,沒有趕上做她曾那麼渴望的美好事業。

20多年的工作中,累時、苦時、煩時、怨時,一想到蘇平,就覺得不該,比起她來,我們有的已經足夠了,只該再多幹些,把她的那份也做出來。

蘇平,我會永遠記得你。你短暫生命所發出的,是獨特的,唯屬於你的美麗光輝。 。 想看書來

我們也曾年輕(8)

甜,總是苦澀的

聽說,但凡做甜食時都要加些鹽,只有加鹽後才能更甜。生活中的種種感受確也是如此。

人生百味中,誰都渴望嚐到的甜多些。結果,對甜的渴望越切,感覺也就越少。其實,上帝賦予每人的酸甜苦辣可能都是平衡的,只是甜度各異,有的甜得發膩,有的甜中帶苦,或苦中有甜,我屬於後者。

單一純粹的甜味似乎只在小時嘗過。那時,一塊普通的水果糖塊就能得到無窮的滿足和快樂。一張獎狀、幾些讚許或是吃頓好飯、聽個好故事,都會高興之極。最忘乎所以的興奮還是來自遊戲,跳皮筋、跳房子、藏貓貓……每天都是在大人招呼吃飯的呼喊聲中戀戀不捨地收攤。小學時住的郊外正大興土木,到處挖的地基和溝壑,是捉迷藏的最好戰場。還常常比賽跳溝,在一道道寬寬的地基前打賭,我憋足勁兒,一準跳過去,常是贏家。

中學後的快樂與越來越多帶有政治色彩的東西聯絡起來,像參加什麼重要活動啦,遠遠地瞭望領袖的偉大輪廓啦,激動得熱淚盈眶的我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殊不知,那發膩的甜裡已被添進了興奮劑、麻醉劑或是什麼更可怕的東西,致使我們在極度興奮之後,遭受了那麼長久的苦痛。

漸漸地,我們嚐到了生活中遠多於味蕾能分辨的味道,常常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混合味道,有時是兩種,甚至多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而混合方式的排列組合,就更是數不勝數了。

甜味多是在這些混合滋味中咂吧出來的。

於是,更習慣於感受奮力後的喜悅,不是別人的賜予,無需旁人的評議,是送給自己的禮物,是嘔心瀝血的回報。跋涉中坐在每道臺階上歇息時,不都享受過這樣的喜悅嗎?那是能用全身心感受回味的,加入多種作料的苦澀的甜。

同樣是漸漸地,莫名其妙地,減卻了對甜的追求,即使對奮力後獲取的喜悅,也不再有往日的激情。那企望的甜味似乎融進了跋涉的每一投足,每一喘息,而不是最後的片刻了。方知,餘味長久的甜,都帶些苦澀,且要在調製過程中品味。

每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坎,自己的喜怒哀樂,或是命運為你備好的獨特味道,或是由自己調製,都必須獨自品味吞嚥。

平靜、慢慢、細細地品嚐那份屬於自己的滋味吧,甜味存在於感受的過程中。

我們也曾年輕

當坐在同學聚會席上,望著身邊頭髮斑白、既生疏又熟悉的面孔時,我們發現,自己老了;當看到高出我們一頭的兒子自信地侃侃而談時,我們承認,自己老了。

當偶或聽到熟悉的兒歌、閒聊起近乎忘卻的往事時,當某事恰巧激濺起你記憶長河的水花時,回首一望,你會看到自己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