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了我們就來燒烤著吃,打打牙祭,我家還有幾罐子好酒。老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浮著與平日裡不一樣的笑容,我也笑著插進了幾句話:這主意好,那我們明早還得早點起來,我們幾個男生就去河邊轉轉,這沒吃沒喝的日子可能有些人的眼光比我們還“獨到”,我們班要先下手為強。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笑聲漸漸多了起來,我感覺這個時候的笑聲都有著“虛假”的味道。我隨意掃視了一遍班上的同學,沉默的依然在沉默,想“笑”的依然在笑但沒有誰掉出眼淚。
餘震還在不斷襲來,我們的身體時不時的就感覺地下好像有個人在搖晃,晃的時候大家便會瞬間安靜下來,儘量聚在一起,避免恐慌引起的混亂,但大夥眼神裡的恐慌早已亂成一團,恐怕暫時還沒有人可以解開。這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發生呢?誰也不知道,誰也想知道。我每隔幾分鐘便狠狠的掐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反應是否還那麼“靈敏”,看看自己的腦子是否還清醒著,如果是“否”,我估計著更糟糕的情況就會發生。當晃的“節奏”緩下來的時候,學校前後的山體也會安靜下來,因為餘震經過的時候山上就會滑下大量的石塊,狠狠的砸進岷江,濺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岷江痛苦的眼淚。
我們還可能呆到明天早上去嗎?有了餘震的“概念”後,我害怕我們會在夜裡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便再不會回來,回到學校,回到父母的身邊。我儲存著這樣的想法在心底,這種想法不是我獨有,大家都應該有。我們的操場,我們學校前後的兩座大山突然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將我們吞沒,然後又合上,一切又恢復“原貌”,幾十萬年以後我們就成了“活化石”,後面的不知哪一代考古學家可能會像某個外國佬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哇,這就是當年汶川大地震留下來的……。我居然又有了這樣的“奇思妙想”。我應該想著什麼?我又不應該想著什麼……我能告訴自己,我又不能……
我記著老徐的話,明早我們是要去岷江邊捉魚的。我不知道我們中間有多少人記住了,但後來我是知道我們班沒有誰去河邊看看,我們並不是不想吃魚也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我們每人都逮住了一條活生生的魚。
一盆花的歸宿
夜幕垂下來,周遭的風景淡了色。山風吐著還在流淌毒液的舌頭載歌載舞,它似乎想接近我們的每一寸肌膚,哎!它用心雖良苦但好像不起多大作用,除了一些愛和夜打交道的人在外面遊蕩,其他都鎖在了鋼筋從中。他逞著豪發著威,枯樹的枝卻視而不見它懶洋洋的動著,像一老者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我看著它那窘態也想笑。風被徹底急怒了,心境變得更加*。那陣勢恨不得要頂翻天拔起地,它也許是這麼想的。地上有太多的東西它不能征服更何況變幻莫測的蒼穹呢?我是這麼認為的。這是阿壩群山綿垣。這是我呆的那個屋子,屋內幾張床,窗前一盆花,花前一個我。一個人的夜沒有孤單,有心與心的交流熱鬧非凡。
那盆花已憔悴,誰也不願意去照顧她,就連我這個“護花使者”也對她失去了信心。花開時我們喜花凋時我們也興奮,現在呢?既無花開又無花謝,她還擺出一副病態給我們瞧,哪個願意去接近她。奎弟說要扔掉它,我不贊成,在乎的不是因為那盆花是我買的還因……倘若把那花連根拔掉剩下個花盆在那也沒有什麼用,說不定還礙眼。現在這般模樣我就是想想看看她如何做垂死的掙扎。要放寒假了,我該不該把她放在牆角呢?不把她放在屋裡的話下學期我來是否還看得到她呢?還記得有段日子我感覺自己很閒,就決定細心呵護她一下。一大早起來把她放在窗臺,天一黑又把她帶進屋裡。可她卻不領情,沉著個臉麻木的看著我。我還是很寬容她,她畢竟是我從老家帶過來的。初到一個陌生地入鄉隨俗不是那麼簡單,我還在思想上進行了一番鬥爭。更何況她?水土不和也就在情理之中。那花是我讀高中時一位公寓管理員送給我的,要說這花的最終歸屬權是誰,我也說不清。最初那花是擺在我們寢室的,也是怕她喪命黃泉就讓管理員幫忙照顧。我們給他的報酬就是把一些礦泉水給他。一盆險些從這個地球上消失的花在他的手裡有了生機。大多數時候和他擺龍門陣都是以那盆花為話題。他說我們沒有耐心,愛新鮮,我們說他有耐心,單戀一枝花。管理員要離開學校,不是退休不是老家有事而是被學校開除。他做了一件違反校規的傻事。他把花送給了我們,帶走了鋪蓋卷和那幾蛇皮口袋沒有來得及賣的塑膠瓶。在這之前我總認為捲鋪蓋走是一種灑脫,可見了他走出那幢公寓時我才知自己犯了一個錯。他把花還給了我們,學校嚴明規定,管理員不準私自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