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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苦肉計

分明是這李虞候為了討功,栽贓小人!小人從未做過販賣私鹽之事!”

何敬洙緊接著怒斥道:“住口!公堂之上,本官自有論斷!左右,將此賊押下去,本官擇日審理!”

要不是年代所限,李源此時還真想給此二人頒發個影帝的獎項!但何敬洙到底是此地的刺史,李源一個禁軍都虞侯,根本無權干涉地方政事。此時眼睜睜看著何敬洙的州兵要上來帶走馬六,一時間竟失了對策,只能緊緊手摁佩劍咬牙看著。

劉江生見狀,默默地轉過頭去,同時朝幾名親兵使了狠厲的眼神。

關鍵時刻,許匡衡忽然開口,大聲制止道:“且慢!”

何敬洙猛地偏過頭,瞪了一眼說道:“許參軍有何事?”

許匡衡不緊不慢地拱手道:“何刺史,李虞候所言非虛!下官願為其作證!”

何敬洙暗自腹誹,這位許參軍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此前就曾因幾起案子,總是當堂與自己抬槓,此刻怎地又跳了出來?難道是這李源救他一命,便以為有了靠山?真是可笑至極

想到這兒,何敬洙輕蔑地看了一眼,接著用略帶警告的口吻說道:“許參軍,此事幹系重大,你可要想好了!依我大唐刑律,官吏矯作偽證,這罪名可不輕”

許匡衡只是露出了捉摸不透的表情,接著沉靜地說道:“何刺史,請恕下官無禮了!”

退了幾步,“譁”地一聲,許匡衡竟當眾解開了衣袍,再將沾著血漬的內褂一併用力扯下,徑直露出了腹部一道可怖的傷口,發黃潰爛的血肉正往外不斷滲著殷紅的血珠,眾人不禁嘶聲吸了一口冷氣!

李源滿臉震驚,許匡衡此舉並未事先告知,而這道嚴重的刀傷難道便是許匡衡自己所說的輕傷?想到昨夜他便是負著此傷上陣殺敵,如今為了翻案又不惜當眾驗傷,頓時五味雜陳。凝視著許匡衡額前汗水岑岑,想必這苦楚定然不輕,不由得低聲道:“許先生”

許匡衡只以平靜的眼神回應了李源,便繼續指著自己的傷口說道:“何刺史看好了,下官此傷,傷口長約三寸,寬二分,正是出自馬六所用長刀,刺史命人查驗其刀口便知!而下官受傷吃痛之時,不慎失足跌至馬六的私鹽車上,正好沾上了幾許,權當證物。此鹽甚為粗糙,純度不足,與王靖國一案中所繳私鹽極為相似!只需命司鹽官吏一驗即可。”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變色。

瞧著許匡衡傷口上的那些晶白的鹽粒,李源已然折服,只是暗自苦笑了起來,這位許先生對自己未免也太狠了些!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未雨綢繆,這一手苦肉計,已是將了何敬洙一軍。

何敬洙已是嘴唇抽搐起來,除了怨恨許匡衡之外,更多的是懷疑起了馬六,這廝昨夜走貨,東家怎沒有告知於我?不禁暗自咒罵起來,就算你等貿然走貨,怎可留下如此物證!還偏偏撞到了李源和許匡衡手裡,自尋死路,愚不可及!

許匡衡臉色依舊慘白,雙手發顫和上衣袍後,接著咬牙說道:“下官身為司法參軍,掌本州刑獄,如今人證物證皆齊備,還請刺史即刻重審王靖國一案!”

馬六率先慌了起來,目光連連閃躲,似乎難以置信,神思已亂:“何刺史!何刺史!他這是栽贓!月初過後,小人哪有再走過私鹽?是他們冒充東家誘我前去——”

何敬洙趕忙厲聲道:“住口!”

終於聽得破綻,李源即刻冷笑道:“哦?此賊倒是老實!你那東家又是何人?”

馬六瞬間呆滯,自知失了口,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臉色陰沉的何敬洙。而這位楚州刺史,此時顯然也是亂了方寸,想要出言周旋卻如鯁在喉。

李源緩緩地走到何敬洙身側,一臉肅然道:“何刺史,眾目睽睽,這馬六已然說漏了嘴。事已至此,私鹽一案若不重審,怕是失了公允,又冤屈了良民!本虞候雖無權干涉,但身為本案人證,也知我朝律法!何刺史鎮守一方,可不要辜負陛下的信任”

此言並不是危言聳聽,如今許匡衡公然驗傷,馬六當眾失言。何敬洙深知,私鹽一案本就是大案,備受陛下和朝野關注,如若自己強行攔阻重審,冤殺百姓冒功,事後一旦傳到了金陵,就算他何敬洙有人照拂,恐怕也難以堵住悠悠之口……

現下只能指望,馬六能挺得住一應刑罰,莫再胡亂攀咬

公堂之上,何敬洙心中大亂,扶著桌案,萎靡地倒在了上座,閉上雙眼揮手道:“唉”

許匡衡會意,走到堂中大手一揮,高聲道:“刺史有令,即刻重審私鹽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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