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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居南閣

保大十年八月初十,卯時。

位於武平軍節度使府署外西北側,坐落著一間昔日頗負盛名的客棧。何以盛名?何以昔日?只因客棧的主人,皆為馬氏。

這間有著先楚王馬殷親題“居南閣”的客棧,曾幾何時那是風光無限。

其他暫且不提,光說後梁開平元年(907年)以及後唐天成二年(927年),中原的兩位皇帝賜封馬殷為楚王時,負責南下宣旨授儀的客省使並沒有在驛館落腳,而是被楚國官吏引領到此下榻並留下墨寶。

既夠格承載著兩國外交的職能,便足可說明當時居南閣的特殊地位,“居南”二字也充分體現了馬殷治楚的國策——“上奉天子,下奉士民”,孤居“南”而事“北”。

懸掛著馬殷親題金匾的正門,再加上歷代楚王各自題字的旁門,以及記載馬氏先祖事蹟的壁門,原本共有八扇八間,立柱乃桶瓦泥鰍脊狀澆築,鑲珠玉滿繞其上,門欄窗皆是細雕金龍盤桓,更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群牆,配上白石臺階,雕鑿出花草模樣,種種巧奪天工,無不令人驚歎!

而這等華麗宏偉的建築,又是一間聞名遐邇、日進斗金的客棧,與附近的武平軍節度使府署作對比,其壯觀更是能平分秋色,這叫裡頭的朗州正主作何想法?

榮耀終是伴隨著權力的更迭而終止。馬氏兄弟鬩牆,劉言趁機上位後,居南閣這座馬氏遺產很快便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劉言的手段也是直截了當,以阻隔府署風水為由,生生將“居南閣”由八間拆剩下兩間,拆剩下的各種金玉奇石,自然運到自家內庫去了,之後再對其專門苛以重稅。這樣一來,就算客棧的主人是范蠡在世,也再難經營下去了。

到了劉言覆滅、唐軍佔據朗州時,這間客棧才算是重新恢復了些許元氣。許是掌櫃的還是姓馬,雖然與遠在江南“休養”的楚國二王血緣隔遠了些,但至少還是能扯上些關係。

因此李源建節後倒也沒太過為難,不僅取消了先前的重稅,時而還親自過來用些酒菜,道是為了瞻仰楚國先王的墨寶而來。

許是距離太近,之後甚至連節度使府署的僕人還經常過來採買些肉菜鮮貨以供府上烹用。既受朗州新主李大帥青睞,此先河一開,很快帶動了跟風心理,這居南閣的生意立馬好了起來,

按理來說,得李源如此關照,掌櫃的不說感激涕零,也應本本分分做生意,但這位年不過三十的馬掌櫃,無奈自命不凡,在祖產得以重新振興後,竟膽大妄為地做起了不符實際的白日夢,並且一直在等待著所謂“大業”時機。

就如今日,卯時剛過。本應不是客棧開張的好時刻,馬掌櫃卻已穿戴整齊,興致沖沖地坐在櫃檯後,一雙因徹夜未眠而血紅的眼睛,緊緊望著那道虛掩的大門。

掌櫃的尚且如此,幾名賣力的店小二更是不敢懈怠,作為馬氏家僕,自然清楚此刻所為何事,同樣垂手站立翹首以盼,晨間的光線衝散著周遭的飛塵,乍一看彷彿鼻孔裡冒起煙來。

作為掌櫃的,眼裡自然看不得閒人,馬掌櫃正欲吩咐這些站得略微發盹的店小二,再次擦拭一遍客棧內的桌椅時,隨著“吱呀”一聲悶響,猛然間客棧門口射進來極為明亮的大幅陽光,又忽然再消失。

緊接著如同天降烏雲,徑直隔籠住了客棧門口的晨曦,裡頭的光線霎時間陰暗起來。

克服視覺接連變換的不適後,馬掌櫃與店小二們驚愕地瞧見,幾道鐵塔般的高大身軀,已經直直地站在客棧門前,幾乎將大門擠得嚴嚴實實。

“不知這居南閣,今日可招待江南的客人麼?”悶雷般的嗓音傳來,嗓音中帶著一絲冰冷。

似乎像是一種暗語,只見馬掌櫃輕輕使了一下眼色,一名店小二忙笑著上前迎接道:“居南居南,便是居大江之南,連江南的客人都不招待,還開客棧作甚?客官裡邊有請!”

“嗯。”這些鐵塔般的漢子緩緩走了進來,被遮擋的陽光很快又重新射了進來,客棧頓時又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馬掌櫃與幾名店小二亦沒閒著,細數著從門外湧進來正正好好十名客人後,便立即扣緊了大門。

這些漢子皆為布衣打扮,每人各揹著一個沉重的包裹,旁人一瞧實則往往看不出是什麼身份。單從衣著上看,自是普通百姓打扮,但只稍稍一看其體格與架勢,卻像是軍旅之士。眉眼神情及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凌厲之氣。

馬掌櫃即刻將這十人引入客棧大堂,繞過兩道門廊,背影又一併消失在內間,頓時整間客棧大堂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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