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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養虎為患

一提起田弘祐,彭師裕便攥緊雙拳,情緒極為激動,言辭內外滿藏恨意。李源斷斷續續聽了個大概,很快便反應過來,無非是一個淺顯的道理——“強龍不壓地頭蛇”。

生活在酉水流域的共有洞溪五大部落,卻不包括掌權的彭氏家族,因為他們是外來的“強龍”。

彭氏起源於隴西,百年前因戰亂才搬遷南下,直到唐末黃巢起義,彭士愁的父親彭瑊與伯父彭玕在吉州揭竿而起,彭氏一族才嶄露頭角,隨後又因楊吳的壓迫不得已向西投奔楚國。

時楚王馬殷十分器重彭氏兄弟,不僅讓自己的兒子、繼承人馬希範迎娶了彭玕之女,更是先後授與彭瑊辰州刺史、溪州刺史之職,由此開啟了彭氏一族統治溪州的時代。

(注:彭玕之女彭氏,諡號順賢夫人:其“貌陋”,是歷史上有名的醜女,但“治家有法,楚王希範憚之”,她在世時是馬楚國勢較為強盛的時期,對於馬希範頗有匡助,尤其是調停其堂弟溪州刺史彭士愁與馬楚王庭的矛盾)

但溪州到底是蠻荒之地,外來者紮根極為困難,彭瑊任溪州刺史後,為統一酉水流域各部,便不得不拉攏當地的“地頭蛇”作為倚靠,最終聯合向氏一族,打敗並趕走了自己剛剛認下的親家——溪州第一任土王吳著衝,初步穩定下了局面。

(注:吳著衝,彭士愁的岳父,土民三大土王之一,原溪州的實際統治者,史書上第一任湘西土王。彭士愁與吳著衝的女兒相互愛慕,接下土家公主拋下的繡球,成為了土民的“駙馬”,吳著衝死後,彭士愁的妻子難以解脫她對失去父親的痛苦,不久含怨身亡)

到了彭士愁掌權,他也同樣效仿父親聯夷制夷的手段,但卻沒有選擇勞苦功高的向氏,反而選擇了向氏的死對頭——田氏一族。

田氏一族土生土長,在溪州的根基極為深厚,到了田弘祐成了部族首領後,恰逢楚王馬希範的妻子、彭士愁的堂姐順賢夫人去世,彭士愁與馬希範的矛盾很快激化,最終導致溪州之戰爆發。

洞溪部族向來仇視漢人,在他們眼裡,選擇與自己親近的彭士愁自然要好過於楚王。田弘祐更是傾盡田氏一族的人力物力協助彭士愁,戰爭歷時兩年,最終雙方議和並締結盟約,鑄銅柱立於溪州會溪,彭士愁與楚王正式劃江而治,“受封”得到了三州之地。

彭士愁成了實際上的“土皇帝”,立下汗馬功勞的田弘祐自然得到信任與重用,先是仿照彭氏一族的老套路——聯姻,令長子彭師裕娶了田弘祐的女兒田思漾,又放心地將大小政事幾乎都交託與田弘祐處置。

要知道,三州之地雖然長年仿照唐制治理,但終歸摒棄不了部落蠻族的天性,大小政令仍需透過各部落酋長傳達方能貫徹實施。彭士愁讓土生土長的田氏一族代掌政務,後果可想而知,而位高權重的田弘祐,長得雖高大凶猛,擅長的卻不是兵事,而是斂財。

短短几年,田氏一族便憑著強大的財力,成為了洞溪最強盛的部族。時彭士愁掌控的溪、錦、辰三州之地,上至珍貴的金銀茶馬,下至普通的毛皮生意,幾乎都為田弘祐掌控,最後竟到了連彭士愁這位當權者,想吃鹽都得找田氏討要的地步,權勢滔天可想而知。

一旦錢糧大權在手,野心自然隨之膨脹,很快田弘祐又開始插手軍務,培植親信將領。隨著彭師裕漸漸長大,雖然自己的妻子便是田氏女,但目睹田弘祐在溪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也深感擔憂,曾多次勸諫彭士愁加以鉗制,但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

直到數月前,彭師裕終於得以接任溪州刺史,但為時已晚

一聲慨然長嘆後,彭師裕擰緊雙眉,眼睛裡迸發出刀鋒般兇厲的光芒,咬牙說道:“我早就勸過阿爺,不可對田弘祐如此縱容!可惜阿爺一直視若罔聞,甚至讓我娶了田家那淫婦!阿爺養虎為患,養虎為患啊!”

“竟是如此錯根複雜?唉!想不到令尊竟在臥榻之側飼養了一頭喂不熟的猛虎!”

瞧著彭師裕捶胸頓足的模樣,李源何嘗不明白他的處境?只是心中疑竇叢生,彭士愁為鞏固統治拉攏當地部族的做法無可厚非,但他作為名留青史的一代梟雄,為人處事自有他的考量,既敢大膽放權于田弘祐,矛盾遲早爆發,上位者豈能沒有防範?

何況彭士愁東征西討多年,軍中威望頗高,豈能不給繼任者留下親信兵馬?而且這彭師裕敗得如此之快,甚至一夜之間丟失了基業,與李源所認知的歷史,實在出入得太大了。

史書上對於湘西彭氏的記載可是頗為驚人,彭士愁一手建立的這個湘西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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