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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靜觀其變

徐鉉無奈地繼續道:“若真如你所說,即便馮延巳不知情,但張溢張侍郎是何人,眾所周知,他與馮延巳可是實打實的表親。

若真是私下合計,就不能讓旁人有任何一絲聯想的可能,帛書上頭“工部”兩個字一旦出現,馮延巳便已脫不了干係。

張溢與何敬洙都是混跡朝堂多年的老滑頭,他們若真想做事,怎會如此粗糙?馮延巳可是他們最大的倚仗,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皺眉道:“此事確實太過粗糙,但就是如此粗糙之事,陛下還就當真了。在下不禁想起徐相早前的教誨,越是天衣無縫之事,往往教人懷疑,越是漏洞百出之事,卻反倒有可信之處。”

徐鉉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所以本相才佩服李源的手段。陛下何人,那是受命於天的天子,因此在他的心裡,上下官民不過凡人耳,既為凡人,做事便難免有疏漏。

眼下李源便是故意抓中了陛下的心理,在常人看來顯然是設局栽贓的拙劣伎倆,在陛下眼裡卻不盡然,對他而言,什麼馮延巳、張溢、何敬洙,皆是會犯錯的凡人。當然了,這也是咱們今日早朝能成功告發李源謀逆的原因,反過來越是完美無缺,越容易遭受忌憚。”

“徐相說的是。”沈肇拱手道。

“眼下問題的關鍵便在那道帛書上。”徐鉉重重喘了口氣,又揣摩著手頭這塊“行柔儀殿”的令牌道:“本相卻有一點想不通,雖然劉少監將這塊令牌交與你,定是皇后授意。張溢乃張貴妃的表兄,皇后與貴妃素來有矛盾,劉少監與咱們通氣,必是想讓咱們吏部在比對帛書字跡上動手腳,想把馮延巳張溢等人刺殺李源的罪名坐實。

但李源既敢獻上那道帛書,又讓劉江生在陛下面前訴說楚州私鹽一案,豈能想不到陛下會下令查驗字跡?而因為此事牽扯到馮延巳,查驗字跡的任務自然便落到本相這邊。

咱們跟他如今可是死對頭,即便皇后娘娘摻和進來,不管那道帛書是真是假,咱們只要不配合,李源豈不是徒勞無功,更要多一條誣告欺君的罪名?”

沈肇腦子轉得飛快,但似乎完全跟不上徐鉉的思維,只能迷茫地睜著雙眼。

“顯然……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李源才敢如此行事,那便是篤定了咱們會配合他”徐鉉錘著床沿沉聲道。

“李源哪來的自信?若非劉少監事先透露,在下早已入宮去了,就憑咱們跟他不死不休的關係,就算那道帛書是真的,咱們又豈能順了他的意?”沈肇一頭霧水地問道。

“不,這便是李源的高明之處啊!那劉江生入宮時估計已與劉少監透過氣了,後宮爭寵可往往比朝堂爭鬥還要慘烈,皇后聽聞張侍郎這個名頭,大抵不會放過拉踩張貴妃的好機會。但這卻不是重點,因為存在較大的變數。

重點還是在咱們身上,如果本相現在拿這張帛書做文章,指責李源自己上演了遇刺的好戲,咱們這頭必然會與李源公開決裂,而且李源意圖謀逆一事還未查實,再加一條罪名陛下盛怒之下,恐怕朝廷也會與李源正式開戰。你莫忘了鄭王殿下還在他手裡,那將是兩敗俱傷之局。

得利者,最終是誰,自然是馮延巳,而且只有馮延巳。”

沈肇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腦門上冒出汗來。

“徐相的意思是,應該心照不宣,決不能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咱們只能配合李源?”

“正是,相互識破對方的計謀,其實便是互相握著對方的把柄。只要咱們配合好查驗字跡,李源也定會放鄭王殿下平安歸來,這樣便相互牽制抵消,相安無事。

你不是說了麼,劉少監提及,那劉江生朝陛下說到來京的兩件事,其中一件便是與朝廷商議護送殿下返京一事,因此咱們決不能憑此帛書發難,否則極有可能反噬己身。”

沈肇嚥了口唾沫驚歎道:“這個李源當真可怕得很,及冠之年,竟然心機如此之深,當真讓人毛骨悚然。”

徐鉉道:“當然,也許是本相想多了,高估了他。也許他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只是計劃不周露出了破綻。但無論如何,本相不想冒這個險,鄭王殿下不能出事,苦心經營的大業不能毀在此人手上。以後只能相機行事,定能再找到機會除去他,到底人無完人,本相還真不信他能得意一世。”

沈肇嘆了口氣,默默點頭。

徐鉉看著滿臉木然的沈肇道:“你也不用太過沮喪。儘管咱們是迫於無奈,順遂了李源的心意,但能夠藉此機會打擊打擊馮延巳的氣焰,對咱們來說,倒也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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