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音色有關,而音色,便和介質,也就是我們敲擊、引起振動的本源物有關。
秋攬說著,在兩個材質不同的酒杯上敲擊:聽聽,這兩個聲音,便截然不同。
我們聽到的樂曲,也就是聲音。古琴發出聲音,乃是因為琴絃的振動,琴絃經過處理,被調節到一個穩定狀態,然後透過彈琴者的技藝,將這些穩定的音調,透過自己的能力嫻熟連線在一起。
而我現在做的,便是給這二十一個杯子,每一個加上自己的音調。秋攬一邊兒說,一邊聽著杯中的情況,有幾個已經被她單獨擱置出來,並列排在一起:杯子的發聲,是由被子的振動經過水麵上部到杯口之間的空氣振動發出的,所以,此時此刻,死定的杯子不是關鍵,關鍵是酒水的用量。
說到這裡,秋攬也就不說了,聲音的原理對於這些個古人來說,實在過於深奧,如果她要詳細解說,那要追究的,便多得去了,於是無視眾人臉上疑惑不解的目光,秋攬垂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細細凝聽。
場內,的確是一片疑惑,那些個對知識有著格外執拗的老古板,更是擰緊了眉,一遍又一遍低低唸叨秋攬的話,不過卻是越唸叨越不解,越不解越唸叨……
不過,場內有死心塌地探尋的,自然便有探尋不成之後出來潑冷水的,只不過林染在場,再如何潑冷水,他們也只能偷偷的。
君無錦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秋攬身邊兒,看似一副認真模樣,細細瞧著桌上的二十一個杯子,不過眼睛卻在上空,偷偷瞥著秋攬垂眸認真的模樣。
獨具魅力,獨領風騷。
不知覺的,君無錦腦中就蹦出來這麼幾個字,他心中陡然警鈴大作,一雙眸子溜溜直轉就朝著四周看去。
讓你瞧著本太子的側妃——去死。
讓你瞧著?——去死。
讓你還瞧?!——去死去死!
君無錦目光守護陣地,不願失守,認真地堆壘成一個一個人的戰場。
一旁,月芙蓉微微咬唇瞧著璃辭的方向,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秋攬身上。心中不甘到了極致。
此刻的璃辭,已經坐直的身子,少了幾分悠然,多了幾分認真的優雅,一雙眸子淡漠潤然,直直瞧著秋攬的方向,一動未動。
氣氛驟然直轉而下。
秋攬的動作並不快,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兒,根本不熟練,只能挨個試,不過,隨著試煉的成功,她面前的一排整齊酒杯,正在以越發快的速度增長。
終於,二十一個,整齊一排。
秋攬輕輕吐了一口氣,左右手同時拿起一根筷子,朝著上頭,輕輕敲擊。
清脆乾淨的聲音響徹。
這天地,一瞬之間,從方才冷場的靜謐中脫離開來,還是靜謐,卻帶上悠然純潔。
調是調,曲是曲,雖然略顯生疏,卻是越聽,越發妙不可言。
遂,秋攬的動作顯然越發純屬,連線起來的調子宛轉悠揚,中央的停頓漸漸失守,清零美妙的曲子真正涅槃。
君無錦陡然頓住了身子,此時此刻他就站在秋攬的面前,這麼一垂頭,眼睛裡就只有她一人。
不遠處,璃辭的背脊陡然比方才更直了幾分,面具之下,一雙眸子,灩漣一瞬。
秋攬啟唇,輕輕開唱。
她的聲音在此刻有些喑啞,暗沉,可是在這天地之間卻顯得如此別具一格、獨樹一幟——
蒼雲巔,閒觀日升月落幾度換
青崖間,笑看冬去春來複年年
歌鋤禾,醉南山,梁父吟知天下先
茅廬寒,先生高臥亦悠然
渺塵煙,江河遠,萬里長風吹不還
翠色掩,幾多俗世紛爭亂
擲墨簡,繪長卷,士為知己躍龍潭
點江山,且論崢嶸隻手覆雲翻
亂世殤,起兵荒,青梅煮酒話短長
朔風揚,沙場幾番,血染壯志恣疏狂
酬知己,建功彰,時危久峙征途茫
盡思量,英雄自惆悵
烽火連,江山易改蹉跎幾華年
笙歌亂,須臾多少四海昇平願
吹角寒,蕭瑟喧,杯酒晏笑動竹弦
意闌珊,將軍匹馬戰城南
浮雲散,歌醉歡,東風一夜燼千帆
離人怨,幾多顧盼哀江南
高山斷,流水殘,知音不復泣痕幹
月半彎,琴瑟聲聲驚落啼江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