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變臉就變臉,陳湘娟再難忍受,早前兩回便忍了,可今兒又說這話。
“我懷孕辛苦,他倒想風流快活!他要是敢,我就鬧翻天……要是我姐姐知道你們給我不快,還會幫忙麼?他還想不想賺銀子?”
這話說得再是明顯,翻了年,很快就又要開始收購生絲,如果馬慶還想再賺一萬兩銀子,就得捧著陳湘娟,哄著她高興。
陳湘如給他們賺錢的機會,一大半都是因為陳湘娟的緣故。
陳湘娟要是鬧起來,撕破了臉,她就敢跑回江寧府與陳湘如“姐姐,不要給馬慶分生絲。”只這一句話,陳湘如就會不分。
鄧氏氣得不輕,早前兩回陳湘娟只不吱聲,今兒倒發作了。
正鬧著,馬慶從外頭回來,一看鄧氏與陳湘娟的臉色有異,忙道:“這是怎了?”
“馬慶,你是不是想要通房侍妾,還想在外頭養外宅?我可告訴你,我能生,無論多少個,我都能生,你要是敢給我弄通房,我就把你對我不好的事告訴我姐姐,到時候我倒要瞧瞧,你今年還想不想賺銀子了……”
馬慶連連賠不是,他不是沒想過納妾、設美貌通房的事,可陳湘娟這脾氣,便是他也怕幾分,連馬大人都給陳湘娟三分薄面,況是他呢。
現下,就是哄著陳湘娟,讓她在陳湘如那兒說好話,好讓他多賺點銀子。
“瞧瞧我姐夫。昔日娶我姐姐,就說不納妾不設通房,人家不比你有本事。我還懷著個小的呢,你就敢說這等話。”
馬慶又責備了鄧氏幾句:“娘就別添亂了,她近來氣性大,你惹她作甚?”私下又暗怪鄧氏多事。
自此一年,馬慶再沒提設通房、納妾的事。
*
年節一過完,趙小舅與趙敬辭行離開江寧府。
這天,陳相富兄弟將他們送出府很遠。趙珍兒特意給他們每人做了兩身繭綢的春裳,既不顯得太過貴重。又顯得得體,趙敬人本長得俊朗,幾分陽剛氣,又不失儒雅。穿上新裳上越發顯得氣宇不凡。
陳湘如私下給了趙珍兒兩張五百兩銀票,著她給趙小舅與趙敬,只說是趙珍兒給的,趙珍兒好一番說辭,才讓二人勉強收下。
陳相貴則是拉著他們的手,不捨的哭道:“五舅、五表哥,我捨不得你們。”
趙敬低聲道:“三表弟莫難過,我已經寫信給父親,託他在六安給你尋個學識淵博的先生來。這些日子你就安心在家讀書,二月便要參加童試,表哥祝你順利過試。”
陳相富則有不耐煩地道:“一個大男人。你哭什麼哭,五舅和五表哥是赴京趕考,要先回六安家中探望親人,再啟程前往京城。”
趙敬已經很久沒見到陳湘如了。
只有在讀書的時候,他會忘記她,一旦靜下來。他還是會憶起那個陪他煮茶賞梅的女子,那許是他人生裡最雅的事。
只是他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也沒來得及問出口。
趙敬四下張望著。
趙珍兒瞧著他的心思,“大姐說要來的。”
陳相富望著遠方,急道:“來了!來了。”
城中,駛來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陳湘如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襲粉色的衣袍,身上披著玫紅色的斗篷,衣袂飄飛,依如那年在梅林中的她。
綠葉提著個包袱,“五舅老爺、表少爺,這是我家夫人為你們準備的乾糧,還請收下。”
劉奶孃手裡抱著一盞酒,取出幾隻酒杯來,倒了一杯,陳湘如道:“湘如預祝小舅舅金榜題名,前途似錦!”
趙小舅捧過杯,一飲而盡。“這兩年,有勞外甥女照應。”
“該感謝的是湘如,因為有你和表哥在,三弟這兩年才過得如此快樂,我多謝小舅舅替我教導三弟。這杯酒,當我感謝小舅舅!”
趙小舅再仰脖而下。
陳湘如又斟了一杯,道:“小舅舅他日為官,望小舅舅堂堂正正為官,清清白白為人!”
趙小舅笑道:“這話我愛聽,我喝了!”
陳湘如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這是前魏名家所書的《明鑑錄》是小舅所愛,今日我將此贈與小舅,願小舅舅一路保重。”
趙小舅很喜歡這書,但正因為知道它的珍貴,反而有些不敢受,這是一本珍籍,價值不匪。
陳相貴笑道:“小舅舅,你就收下吧。”
陳湘如笑道:“小舅舅若不是好意思,就把你手抄的那本《明鑑錄》留下,得了空,再幫我們多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