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禮物都是體面的,馬府已許多年沒有這樣打賞下人了。
陳湘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馬府上下的管事、下人都換了,留下來的也都是膽小老實的,唯有迎春院方向的馬伕人母子三人屋裡沒有換了。
馬伕人沉吟道:“真沒想到,這周夫人竟下如此大力幫襯陳氏……”
馬庭妻勾唇笑道:“可外頭的債務那麼多,陳氏總不能變賣了自己嫁妝還債吧?”
馬五小姐想到所有人都有東西,獨他們姑嫂一件也沒得,早前還說大廚房給他們每日派送食物,如今大廚房也不管他們這邊了,連月例也沒有,這日子過得竟是連侍妾姨娘都不如,府裡上下都知道,現在當家的是陳湘娟,便是鄧氏都得看她的臉色。
馬伕人道:“且由著他們鬧騰,你們也處處避讓一二,等陳氏還完外債,我再想法子收回打理權。我名下的陪嫁莊子。再有你的陪嫁,就我們這麼幾個的日子還過不好麼?那麼多吃閒飯的,我倒要瞧瞧陳氏如何打理這馬府。”
馬五小姐面露不悅。“爹還真是,為什麼要逼娘交出掌家權,連下人們的賣身契也要給她。”
“今日他們是如何奪去的,他日我便如何搶過來,不同的是,他日奪回之時,卻是馬家過上榮華富貴之日。”
馬伕人盤算著。用陳湘娟的嫁妝還了外債,再用陳湘娟的嫁妝過上好日子。
她招手喚過馬五小姐。輕聲道:“你一定不會像你姐姐那樣。”
馬庭妻囁嚅道:“聽說陳家是極厲害的。”
“再厲害也會有毗漏,總有機會下手的,陳家仰仗的最大靠山是內務府的汪公公,要是汪公公沒了。他們還能仰仗什麼?
馬慶蹦得這麼高,不就是想搶了庭兒的嫡子之位,想讓老爺把這世襲的官位給他麼?
庶子就是庶子,永遠也成不了嫡子。”
她就暫斂風芒,且由陳湘娟折騰去,他們過他的日子,她們也過自己的日子,雖說她們婆媳的嫁妝不夠風光體面,但若只顧他們自個幾人。還是能過得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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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葉在馬府暫住了兩日,陳湘娟讓吳奶孃、閔大娘等人幫襯著在蘇州新買了幾個繡娘,有十七八歲的。亦有十二三歲的半大繡娘。
陳湘娟又從馬府挑了幾個好繡娘一起,統共有十二人,取了賣身契一併交給了綠葉,道:“上回你家夫人說要開繡莊,這是我給她挑的。”
綠葉謝了陳湘娟,拿了賣身契。帶著周宅來的下人啟程回了江寧。
一到周宅,綠葉就給陳湘如稟報了馬府那邊的情況。
“吳奶孃說。二小姐在蘇州買了座二百八十畝的田莊,離蘇州城得有七八里路,再近的也買不上,許多都是幾十畝的小莊子,要尋上三百畝的太難,不過各大牙行都答應幫忙。
二小姐又在蘇州城買了幾家鋪面,要開繡莊、酒樓、雜貨鋪等。”
賣了江寧府不好的鋪面,去蘇州置了新的,就是江寧府這邊的陪嫁田莊也賣了一處,現下是五月,這個時節轉賣田莊也不合算,再過幾月,地裡的水稻就該要豐收了,若是買又覺價格偏高,倘若賣又覺一年的糧食就沒了。
吳奶孃道:“二小姐把北橋鎮的田莊給賣了,北橋鎮的鋪子也全賣了。”
陳湘娟這麼做,自有她自個的思量與打算。
陳湘如道:“那是她的東西,她有處置權。”她近乎自言自語地道:“能助她的,我已經做了,往後如何就看她自己的,我把老夫人給我的、最好的陪房都給她的,她若是再做不好,連我也沒法子。”
陳長壽一家、閔家人都是老夫人給陳湘如挑的陪房,可陳湘如卻把這兩家都給了陳湘娟。
劉奶孃想到陳湘如對陳湘娟的好,世上的姐妹多了,卻少有像陳湘如這樣的長姐,為了這個妹妹,為陳湘娟置一份嫁妝,為了陳湘娟甚至把自己名下陪嫁莊子上的雞、鴨送到蘇州給她食用,便是莊頭都捨不得,劉奶孃也捨不得,只因陳湘如的一句話就送走了。
而陳湘娟送來的不過是十二名繡娘,統共花了不到五百兩銀子。
劉奶孃問:“夫人,你看這些繡娘如何安置?”
“挑幾個充實到西院繡房去,針線可以差些,但人一定要夠沉穩,剩下的送到新開的繡莊上。”
劉奶孃應了。
陳湘如道:“綠枝,你陪我走一趟松柏苑。綠葉一路辛苦,且歇兩日。”
綠葉與綠萼告退離去,綠葉道:“綠萼,小椏嫁人了呢,嫁的是陳莊頭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