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老金突地跪地:“這惡人欺騙了我,更利用我全家,我與他有大仇!非殺他不可。”
這是老金一生的恥辱,只要黃秀才活著,就會讓人知道他的恥,被人賣了,還被他引為知己好友。
“請武大人放過我們父子……”他拽著金二漢跪下。
“你們……”武實長嘆了一聲,彎腰探了一下黃秀才的鼻息,已經嚥氣了,“你是貴人的奴婢,又得我家夫人信任,便是看在夫人的情面上,我也不能告發你。這樣吧,你把他身上的衣服換了,再去附近弄副棺材來,先擱到義莊上,到時候我就對人說,是我們前往雁城時遇到了小股敵軍偷襲,黃秀才是被敵軍所殺。”
如此,老金父子就無罪了。
想殺黃秀才的人其實是周八吧?也只能是他,周八是故意設下了圈讓黃秀才跳,誰讓黃秀才給夫人添了堵。
雲麾將軍周玉鳴,不,其實他應該叫慕容鳴,才是真正一個藏而不露的人,偏偏還要在軍中裝出一副大咧無心計的樣子,只有武家兄弟知道,周八其實是一個最有心計的人,智勇雙謀,棋藝不俗的人物。
父子倆又磕了一個頭。
“這件事千萬別讓夫人知道。要是讓她知道,只會讓她難做。你們若要感謝,就感謝你們是夫人的人,往後好好替夫人辦差。”
“是。”
周八怎麼可能讓黃秀才去週五爺身邊,黃秀才就是個地道的小人,只有他死了。才是最乾淨的。
老金去了附近的鎮上,弄了一副棺材來,又給黃秀才從裡到外地換了一套衣服,將那套新衣焚了,武實將棺材寄放到義莊上,因是冬天,屍體不易腐爛。
後來,因著武實幫了老金父子的忙,老金倒是對武實頗為感激。
*
臘月十六。劉奶孃的兒子羅平娃迎娶丁記雜貨鋪掌櫃女兒為妻,雖是小戶人家,嫁妝也少得可憐,還不到二百兩銀子,就算是如此,也算是體面的了。
這日,綠菱奉命送了份賀禮,卻是價值五十兩銀子的東西。樂得劉奶孃直誇陳湘如大方。
眼瞧著就到了臘月底,二十三過小年、祭灶神。家裡開始打年糕,孩子們在上房院子裡看著打年糕的婆子直樂。
綠枝近日也在廚房幫忙,教會田婆子做好幾種點心,什麼兔兒糕、南瓜餅、綠豆糕等,田婆子瞧著,跟著吞唾沫。
寶山鎮街上的全福雜貨鋪生意近來火紅。買春聯的、鞭炮的、糖果的、年畫、門神的一應俱有,一到逢集天,更是人來人往。
陳湘如拉著周八陪她去看田莊,又弄了好些雞、鴨回來,甚至還宰了兩頭大肥豬。
慕容三嫂看著雞、鴨。隔日撿了二十幾個蛋,樂道:“殺了吃真可惜,應該留著生蛋。”
陳湘哪笑道:“三嫂,等翻年後我與王婆子說,著人給你送些雞崽、鴨崽來,你可以讓鄉親們養,我的莊子上有多少,就給你送多少。”
慕容二嫂一聽這話,“還是鳴弟妹大方。”
蓓兒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大喊道:“夫人!夫人,武大人回來了,還帶了個好英俊的大人……”
這,就是鍾令山:穿著一襲校尉武官袍,中等個頭兒,面板白淨,在軍中有這等好膚色的男子確實少見,陳湘如立馬想到了一個詞——面首。生著一張瓜子臉,眼睛不大不小,卻足夠有神,嘴唇不厚不薄,倒還算結實,帶著兩分儒雅氣,站在慕容府的大門前,蓓兒竟似比誰都歡喜。
“屬下拜見雲麾將軍!”
周八溫和問道:“還沒用晨食吧?”
這個時辰,離中午還有一個時辰,卻已過了早上。
不等鍾令山回話,蓓兒道:“綠枝姐姐在廚房幫忙呢,我叫她下面。”一轉身,跑了。
周八帶著鍾令山回到自己住的小院,邊走邊介紹道:“這姑娘姓立早章,章綠枝,是與我內人一同長大的侍女,我內人與她的感情深厚,從未拿她當丫頭看。”
這也是實話,陳湘如對綠葉、綠枝兩個卻格外不同的,畢竟有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陳湘如知道她們的性子,就如她們也瞭解陳湘如一樣。
“她打小就是孤兒,性子也好,又會讀書識字,這女紅、廚藝什麼都會,模樣也不差,今年有……有多大了?”
陳湘如溫和一笑,沏了茶水遞給鍾令山。
補充道:“綠枝與我同歲,翻年就二十了,好像說是二月初三的。”
江南人忌諱二月出生的孩子,說二月是天煞孤星,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