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在她臉上香了一口,捲起畫就跑了,直往上房,卻見慕容夫人正與兩個兒媳在說話。
慕容三嫂道:“鳴弟怎了?”
“湘如繪了有趣的畫。”
他展開之時,幾個人都怔住了,努力地從畫中尋覓著自己丈夫的影子。
慕容夫人道:“湘如繪得真像,太像了。”
慕容二嫂眼裡有淚,“像,真的很像。”
慕容三嫂也看著丈夫,她很久沒見到慕容三哥了,也跟著道:“怪像的,要是鳴弟妹得空,我找她再替我繪一幅。”
“湘如說了,要是舅母喜歡,就留下。”
慕容夫人接過話,她有四個兒子、四個兒媳,這樣的年節,她記憶裡沒有,但幻想的畫面是那樣的美好,男孩們玩鞭炮,做遊戲的女孩們遠遠地避著,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特有的表情,準備打人的慕容三嫂,一臉寵溺地看著兩個兒子玩耍的慕容二嫂,還有側身坐在一邊的慕容大嫂……
二月,若在江南早已杏花盛開,翠柳如煙。
而范陽的春天似乎來得晚些。
綠枝近來都忙著教她舅母家的表嫂如何打理雜貨鋪的生意,又與她們講如何進貨等等,說范陽城哪家的貨便宜。
鍾令山的姥姥健在。雖是七十多歲的人,身體硬朗。他有兩個舅母,舅母們都已是做了祖母的人。兩房人又有各自的兒女。綠枝建的院子夠大,姥姥住了正房。左、右廂房分住了兩個舅母與他們的兒女。家裡有男子,最大的十三四歲,最小的才三四歲。
那間空著的鋪子,便開了茶點鋪子。
綠枝又手把手教二舅母家的媳婦做點心。
教了好幾日硬是做出來沒綠枝的好,氣得姥姥在那兒大罵說她們一個比一個笨。
好在綠枝夠有耐心,到底是把她們給教會了。
兩房人各種了四畝地,又各有營生的技藝。
綠枝就回了她與鍾令山自己的小院裡,又過著他們自己的日子。
這日。周八問鍾令山:“你媳婦懷上了沒?”
鍾令山愕然。
周八拉著他道:“你早前不是郎中麼?我懷疑我媳婦懷上了,你給她診診脈,看她懷上沒?”
拉了鍾令山就往內室去,這會子陳湘如正與綠枝在說話,周八道:“娘子,讓令山給你診診脈。”
陳湘如將手一伸,“診仔細點。”
鍾令山診脈,周八氣得在一邊催問:“是喜脈吧?”
綠枝這才回過神來,笑問:“令山,你可診準了。”
鍾令山面露狐疑:“有點像。再過半月就能診得準確,要不請老郎中來瞧瞧。”
周八抬腿就是一下,“媽的。你不是郎中麼?喜脈還能診不出來。”
綠枝輕聲道:“令山,你不是說我是喜脈,那夫人是不是,你應該也診得出來。”
連綠枝都懷上了?
陳湘如有種想昏的感覺,他們成親才多久,年前成的親。
對了,她憶起來了,以前她和綠枝住在一處,綠枝每次小日子來之後就是她。她們的日子原是比較接近的。
“夫人的喜脈有些奇怪,又像又不像。反正和你的不同,我……拿不準!”
綠枝大大方方將手一伸:“你診我的。再診夫人的,你比對比對就知道了。”
鍾令山診了兩人的,對綠枝道:“你確實是喜脈,雖然日子短,但這脈像就是喜脈,夫人這脈太奇怪了,明明像喜脈,又跟你的不一樣……”
周八氣得抬腿又是一腳,這次比上回踹得重。
“滾!滾!連個喜脈都診不出,你還當什麼郎中。”
鍾令山蹦跳了兩下,想反駁幾句,逃野似地離了院子。
陳湘如鬱悶了,綠枝是明顯的喜脈,她的又像又不像,她這個月的小日子晚了半個多月呢,是因為綠枝比她早幾天麼?所以綠枝的喜脈比她的像。
“你也別生氣了,許是時日尚短,過幾日再診。”
又過了十來日,周八把鎮上唯一的藥鋪郎中給帶來了。
郎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捻著鬍鬚,“不錯,是喜脈,得靜心調養,需要多多休息,我再開帖保胎藥。”
周八一聽,一把抱起陳湘如:“終於有了!有了!哈哈……本將軍倒要瞧瞧,鍾令山還有何面目自噓自己是郎中,連這麼點事都診不出來。”
很快,慕容夫人也知道陳湘如有喜的事,又道:“湘如體弱,就不必早晚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