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近來發生大事、趣事,自然少不得提青州王家來人的事,又提了周家六房的九小姐與趙家四房的七少爺訂親的事等等……事無鉅細,能想到的,她一併都寫進去了,又拿了他早前寫的信出來看。
看著三月時那封如他筆跡,又不似他筆跡的字,那種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鳴,我的丈夫,三月時那信是你寫的嗎?如果不是,那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如果是你寫的,我會懷疑你是不是受傷了……”
在她聲聲的關切中,她彷彿看到了遙遠北方邊城的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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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八站在雁城的城牆上,靜立於月光之下,將袍翩飛,氣宇不凡,久久的佇立,藉著明月寄託相思。
周八很想她!
他還想怪她,就接到了沈無爭傳來的信,說了陳家的變故,老夫人病去了。
他甚至還能憶起老夫人那慈祥的笑,那溫和的聲音,叮囑他要善待陳湘如。
怎麼就去了呢?
陳湘如就算再能幹。也是一個弱女子,有老夫人在,還有一個支柱。現在老夫人沒了,陳家家業大,不知道多少人對此虎視眈眈呢。
有人沿著石階而上,胸前吊著一個布套,受傷的左臂便放在布套上,他有一張與周八六分相似的容貌,含著淺笑:“鳴弟!”
“大哥。”
周八回了一抹笑。繼續望著南方,月色中能隱約看到起伏的遠山。在天之盡頭,有他的妻在江南。
慕容大哥走近,“又想你媳婦了?”
“我擔心她。”
他說得輕淺,彷彿很平靜。可內心卻無法平靜。
慕容大哥道:“她一個婦道人家,要支撐那麼大的家業,老夫人又病故,又是嫁妹,又是娶婦的,怪不容易。”
周八笑著:“我真希望,兩個妻弟能儘快長大,這樣我就能帶她來北方。湘如其實挺喜歡北方的,她說她喜歡看雪。漫山遍野的雪……”
慕容大哥輕拍著他的肩,想說安慰的話,可慕容家的兄弟幾人。著實沒有幾個會說安慰人的話。
最終,他化成了一句:“鳴弟,你什麼時候知道你是慕容家的孩子?”
周八想著,那是前世吧!如果不是重來一次,他不會知道。前世,他是在慕容家滿門被滅後才得曉了真情。在慕容氏被歸德將軍周子遷拋棄、失寵後,慕容氏吞金自盡。臨終前給周八留了一封信。
那時,周八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周家的孩子,而是鎮北將軍慕容煥的幼子,一直被他喚作舅父、舅母的人,其實是他的親生父母。
而周子遷一生不育,慕容氏為了保住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就算周家以慕容氏善妒為由要休棄她,慕容氏也沒有道破那個事實。
因為周子遷的侍妾,在他年過四十之後替他生了一個女兒。
後來軍中還會有一美貌的營妓,會自稱懷上他的孩子,數月之後,更給周子遷生下了一個幼子。
當週子遷知曉周八並不是他的兒子時,他勃然大怒便要休妻,認為慕容氏欺騙了他一輩子。
可今生,周八想改變宿命。
就在二月二十六日時,他趕到了長門關,從敵軍的後方抄襲,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只是敵軍比他前世所猜的還要多,就連他自己也在這場激戰負了傷,右肩被敵人砍了一刀,甚至還昏迷了三天三夜。
那天夜裡,他帶著兩千名將士抵達長門關外時,雙方戰得激烈,周八隻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讓慕容家的兄弟在這役中戰死,他必須保住自己父兄的性命。
他似殺紅了眼,與兇殘的敵軍展廝殺。
殺聲震天,戰鼓雷動,而他只是拼命地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帶著他的弟兄,不顧一切地拼殺。
當他與慕容煥父子會合時,慕容大哥看著肩上淌血地他,驚奇地道:“玉鳴,幸虧你趕到及時,否則長門關難守!”
慕容二哥不解地看著周八,這來得實在太及時了,因為正、反兩面圍攻,居然全殲敵人,雖有小部分敵人逃走,但這是數年來少有的勝仗,“你怎麼想到來長門關的?”
那時,只慕容煥與三個兒子在。
周八勾唇一笑:“因為你們是我的骨血父兄,我不能棄你們生死不顧,我得了細作來報,說敵軍有異動,第一個就想到了長門關,便帶人趕過來。”
他不會說自己是重生一世的人,只有說是細作稟報,但凡軍中有些身份的武將,誰沒有幾個細作,如此回答倒也能說服他們。
慕容三哥一臉驚色,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