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朋友。
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陳將生惡狠狠地笑道:“就算我知道他的下落,我也不會告訴你。”
“就憑你,你以為你能鬥得過三老太太?怕是連陳湘如這臭丫頭都鬥不過。我知道對不住你,你因為你孃的死怨恨我,可你想過沒有,一個死總好過兩個死,無論是我與她兩情相悅也好,還是她引誘的我,到了那地步,她都是必須要死的。如果我活著,就能幫襯上你,將生,族裡人的猜測沒錯,你是我的兒子……”
這樣的出身,這樣的身世,難道還光彩不成,他居然好意思道破實情。
陳將生厲喝一聲:“住嘴!”推開陳業榮的手,飛野似地往家裡跑去。
做生意,因為他算計陳記的事,直接在江寧府被同行恥笑,誰也不肯與他做生意,他名下的店鋪一家也做不走,只能把店鋪租給旁人經營。
論做人,一出門就連族人都瞧不起。
有時候,陳將生都想藏起來,可他是在陳家莊長大的,又能去哪兒。
他恨這個地方,卻又離不開這個地方。
他的兒子們還在族學裡讀書。時常被其他孩子欺負,卻不敢還嘴。
他甚至只能將孩子留在家裡,然後給他們請了私塾先生來教。
這窩囊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陳將生好恨。恨讓他一敗再敗的陳家大院,恨老夫人、恨陳湘如!
他跑了一截。再也看不到陳業榮,他停下了腳步,惡狠狠地道:“陳王氏、陳湘如,你們等著,總有一日,我要你們加倍付出代價。究竟是誰勝誰負這還不一定呢!”
而遠處,陳業榮卻近乎自言自語地道:“你一定知道陳相和的下落,總有一日。你會需要我幫忙的。”
有陳相和在,他們就有重來的機會。
今日之辱,定要加倍討償,到時候他要的是整個陳家大院。
*
轉眼就到了二月初。
江南的春天來到特別早,萬物復甦,陳家大院的西院裡,杏花已開,紅紅粉粉煞上迷人。
陳湘娟還在禁足中,由彭嬤嬤親自教導規矩,聽說彭嬤嬤原是從宮裡出來的老宮人。是老太爺的結拜幹兄弟、內務府大總管汪祥賞賜的,而這老宮人與汪祥還有些交情,自彭嬤嬤來到陳家後。一直是當成主子一般供養著的。
請彭嬤嬤教陳湘娟規矩,其間的辛苦可想而知。
陳湘如換了身素裙,面蒙輕紗,攜著綠萼、綠葉出了家門,另一邊的曲徑上,移來了陳湘妮,遠遠兒地就喚了聲:“大姐姐。”
“三妹妹是去給祖母請安?”說是問,更像是證實。
陳湘妮歡快地點頭應道:“是呢,今兒去得晚。昨天祖母教會我認《女德》裡所有的字了,今晨要考校。好不容易才背熟了呢。”
“三妹妹真厲害,這麼快就把《女德》背熟了。”
陳湘妮笑得羞澀。小心地道:“大姐姐,你剛從上房出來麼?祖母的心情好嗎?”
“擔心背不好要挨罰麼?”
陳湘妮被道破心事,越發笑得不好意思。
“多讀幾遍就會了,就算背錯了也沒關係,祖母最疼你,不會責罰你的。你若怕罰,就下廚房給祖母做她愛吃的兔兒糕,記得多放蜜蜂,她吃了一定不會怪你。”
自打老夫人偶然吃了兔兒糕,便真真喜歡上了,旁的糕點也不愛吃了,偏這個因是米麵蒸制,有些微糯,拌了蜜蜂,最得老夫人喜愛。
陳湘妮連連道:“多謝大姐姐。”
陳湘如審視著陳湘妮,看她頭上戴了朵紫色的絨花,伸手摘了下來,神色嚴肅地道:“我們姐妹還在孝期,這會子祖母屋裡有族裡來的客人,小心被人瞧見要訓斥。三妹妹,等過了孝期,你想戴什麼都行。”
她總是這樣的溫和,陳湘妮抬頭看著她時,只覺得滿心都是歡喜,連聲應是,可神色裡卻有愧疚之色。
“我得出門了,代我多陪陪祖母。”
“大姐姐走好。”
陳湘妮站在那兒,望著陳湘如那素雅的衣裙,滿心都是歡喜,即便她偶爾錯了,祖母和大姐姐總是溫和地指正,比她的後孃待她好太多了。
桃桃滿是羨慕地道:“三小姐真是太幸福了,老夫人和大小姐都對你好。”
陳湘妮發誓似地道:“所以,我一定會對祖母和大姐姐好,也要對二哥、三哥好,他們都是我身邊的親人,還有姨娘,我也要孝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