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陳湘如。
一曲落音,她不忍打擾,看他擱下筆時,方按捺不住地問道:“五表哥,繪好了嗎?”
趙敬回頭,“好了。”
陳湘如轉身,往懷裡摸索了一陣,從中衣的腰上掏出一隻白玉管簫來,簫上墜著好看的絲穗,“五表哥,我送你的。”
“玉簫!”拿到手裡,還有一股暖意,想來是她擱放在體己處的原因。
“只是普通的白玉製的,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往後你可以用它。
五表哥,過未時了,我們得回去了。
臘月初一,我要去觀音廟敬香,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好。”
收拾好東西,護院把紅泥小爐移到馬車上。
一行人迴轉陳家大院。
夜裡,趙敬手捧著玉簫,一遍遍地吹著曲子,音律飄揚在空中。
老夫人翻了個身:“最是多情少年郎。”
她可以放心了。
趙敬喜歡陳湘如,而湘如就算未能喜歡,至少也不會抗拒了。
以趙敬的才華與容貌,再有他的真情,老夫人相信用不了多久陳湘如就會喜歡他的。
*
興國公府,六房院內。
沈無爭看著屋子裡那抹黑影,勾唇笑道:“回來了。”
周八沒有應聲。
屋子裡很黑,沒有點燈。
他就那樣靜默地久久佇立。不說一個字,不說一句話。
沈無爭道:“我就知道,你得到她嫁人的訊息一定會回來。”
目光停落在案上的書信上。一封是沈無爭的,還有一封是娟秀的字型。一瞧就是女子手筆。
沈無爭看了一眼,“幾日前,我在城外遇到她了。周八,你的眼光果然厲害,那天我才知道,陳大小姐一直在暗斂才華,她的茶藝令人叫絕。對了,她會賞書鑑畫。她比我預想的聰明,其實他不是一個世俗的女子。”
沈無爭輕拍著他的肩。
周八一動不動,久久地看著外頭。
“還有二十多天,她就要成親了,看得出來,她喜歡趙敬。那天在城外,他們帶著紅泥爐子在涼亭裡賞梅煮茶,瞧得讓我都有些妒嫉了……”
“說夠了沒有?”周八聲音不高,卻似從胸腔裡吼出來一般。
“沒有。”沈無爭無情地道,“她都要成親了。你回來晚了,過完年節就回邊城吧。到了如今,周八。我也只能勸你放手。”
周八狠聲道:“我喜歡的東西,誰也不能奪去。”
“可她有喜歡的人了。”
“那又如何?”周八冷問著。
是的,他絕不放棄。
她會在每個月都去敬香,不是初一、就是十五,她是二十二的吉日,十五去,太近了,老夫人也不會允許她出門,所以。只能是初一。
周八道:“初一,你想個法子把趙敬約出來。”
“怎麼。你要他放手。”
放手,都到了這當口了。趙敬會嗎?
周八道:“這些個才子文人,不都是喜歡作詩繪畫的麼,這江南最不少的就是這詩畫會。”
沈無爭看著陳湘如的書信,信紙已經皺了,想來是周八氣憤之下的功勞,先揉成了一團,卻又捨不得丟棄。
上面,是陳湘如簡練的書信,先賠禮道歉,又說了自己的事,整封信裡除了對周八的愧意,就沒有別的情緒,沒有思念,沒有相思。
周八一閃身,低厲吼道:“我要你把他約出來,只要他不陪著她就行。”
“周八,都到現在了,你就別再執著了。那天在城外,我瞧得出來,她喜歡趙敬。
趙敬,她的舅家表哥,人長得比你英俊,在徽郡頗有才名,他來江寧才多久,沒去書院,而是在陳家讀書,聽說是個刻苦的。
他這才名可不是虛的,詩文作的好,字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連三皇子都大為誇讚。還有你祖父都喜歡他的字,直贊趙敬是個可造之才……”
他就是他,他就是周八、周玉鳴,幹嗎要與旁人比。
周八抓住沈無爭,“臘月初一把趙敬給我調開。”
沈無爭看了一眼,“你不在江南的時候,我可是幫你很多忙,你這麼兇幹什麼,又不是我搶了你喜歡的女人,你衝我發什麼火。”
周八挑眉,怒不可遏。
沈無爭忙道:“知道了,把他調開。臘月初一,我姑母要設宴給三皇子殿下洗塵,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