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的師傅、匠人紛紛請安道賀:“大小姐,新年如意!”
“大小姐過年好!”
此起彼伏,陳湘如徑直往大管家住的院子移去,人未到,卻見一襲藍灰袍少年站在外頭,目光相遇,雖是見第二回,卻是驚人的熟悉。
柳明!
他打了個千兒,“大小姐。”
“柳先生新年好。”
柳明道:“大管家正召東院眾人到議事廳商議,大小姐請!”
東院是男人們的天下,西院是女人的地方。
陳將達不在了,如今主事的換成了陳湘如。
東院掌權的是平日打理這裡的是趙大管家,這個早年是趙氏陪房的下人,祖孫幾代效忠於陳家大院,也最是個忠厚之人。
只見趙武從外頭進來,面露詫色,道:“父親要我去西院請大小姐,你就來了,父親正要召集眾人商議今年的事務。大小姐,快請!”
陳湘如微微點頭,心裡正對這事有些訥悶,回頭又想,她出了門,自是大管家尋不著她。
進入議事大廳,東院各處的人到得差不多了。
眾人起身相迎,“拜見大小姐!給大小姐問安。”
“各位先生、叔伯多禮了,請坐下吧。”
陳湘如走上主位,而大管家則照矩坐了次位。
大管家遞過一本簿子,但見上面醒目地寫著“明年要務簿”幾字,“上回大小姐讓我拿出個大主意來,這是年前與各處管事商議初步定下的,又按照往事的例進行了一些調整。”
陳湘如啟開簿子,上面明確地給各處定下了目標任務,這也是陳記百餘年來,甚至能保持長盛不衰的秘訣。
染布房得染布、絲線幾何,應接外頭生意幾何,上面都有明確的標準。
織布房那邊,今年得有多少匹上等綢緞,多少匹繭綢、帔子等也有具體的數目。
綢緞莊那邊也是這樣安排。
陳湘如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照這個宣佈吧。”
年前,大管家便照著這簿子報過一份給她看,和上面寫的差不多。
對於大管家父子,她是信得過的,雖說是大管家,可他們全家的《賣身契》都捏在老夫人手裡,早前原是由趙氏拿著的,趙氏過世,他們的賣身契都交給了老夫人,這也是各世族大家控制下人的最好方式。
大管家與趙武使了眼色,趙武拿出一沓紙,與各處的管事各分發了一份,“這是今年的任務,大家且看看,過完正月十五各處就得忙了,還和往年的規矩一樣,完成目標,東家自有賞紅;完不成的,處罰還與往年一樣。要是同意了,就在《要務簿》上籤押。”
司織室的大師傅站起身,笑道:“正月十五,布面美人大賽就要開始了,這次的主辦是杜、金、雲三家,邀了我們陳記派三人做評師,這是請帖。”他畢恭畢敬地拿了出來,呈遞給了陳湘如。
說是評師,可對於眾人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
布面美人大賽,雖未開始,可這聲勢早已經名動江南,一來這是江寧各織房、綢緞莊號召的,且與秦淮一帶的花魁大賽在同一天進行,不同的是,花魁大賽設在晚上,而布面美人大賽則在白天。
陳湘如看了一眼,扭頭對大管家道:“趙叔以為,派哪三個參加合適?”
“司織室一直是設計綢緞式樣之處,我看司織室選兩人,再由東院選一人前往參加。”
陳湘如掃了一眼眾人,織機室的人造織機是高手,要他們卻做這事也不大合適,掃了一圈,陳湘如道:“趙文和司織室的人同去。”
有人心裡暗想:大小姐還是相信大管家父子,就是這樣的事,與一個綢緞莊管事沒多大關聯,竟也要趙文去。
趙文眸光熠熠。
而陳湘如後面的話,卻讓眾人明白,她這麼安頓是另有深意:“趙文去後,再與杜記、金記的人說好,待選定了布面美人,得讓我們司織室的畫師優先進入,最好能在那邊給我們師傅安頓好住宿,方便他們繪畫美人。我們陳記,不僅要織美人帔子,還要織美人屏風。”
大管家笑道:“大小姐放心,這事兒我會與杜老爺、雲老爺商議。”
事實上,這事兒大管家已經出面議好了,雖說陳將達不在了,但杜老闆與金、雲兩家念著陳湘如對他們的關照,在這事兒也給予了照顧,還特意給陳記的畫師留了一處院子出來,四家的畫師各居一院。
正月初三後,蘇州、揚州那邊有人聽說了這事,也想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