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如一看就臉紅,不敢讓丫頭瞧見,也不敢給慕容大嫂瞧見。
慕容大嫂近來倒與趙珍兒、岳氏親厚,幾個人常在一處說閒話,也曾去興國公府拜訪了一番,也不知怎的,周家人雖多,除了週六夫人能與她說幾句,她就與旁人說不到一塊。
夜裡天氣炎熱難眠,過了四更才漸次轉涼。
清晨,陳湘如睡得正香,就聽得外頭一陣喧囂。
一個男人扯著嗓門在西門處大吼:“媽的!瞧清楚了,我是你們當家大爺的爹、後爹!”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敢拿棍子趕我麼?好,小心老了打折你們的腿。”
王婆子一急,“誰在外頭亂叫呢,夫人昨晚歇得晚,這會子好不容易睡得好。”一扭頭,急匆匆地出了周宅大院,一探頭,就瞧見西門前圍了一大群的人。
“咦,這是誰呀?膽兒不小,竟敢跑到陳家來鬧事。”
人群裡,有鄰里的婦人歪頭審視著這大叫的男人,長得五大三粗,一張國字臉,穿著打扮都是極尋常的百姓,但衣著還算整潔。
一側又跟了個婦人,身側跟了三個孩子,最大的是個男孩,約有六歲模樣;又有個四五歲的女娃,長得粉團團;懷裡還抱了個,約有兩三歲,也長得可愛。除了最大的男孩像了那大喊大叫的男人,另兩個孩子的模樣倒隨了婦人。
“啊!天啦,不是說陳家大院的喬大姨娘幾年前沒了麼,這眉眼,可不就是她麼,好些年沒見,是顯老了一些……”
這些日子,江寧府的百姓都是議論,說陳湘如姐弟害死喬大姨娘在先,後才有陳相和忍辱負重地習武報仇之事。
可這會子,曾經的喬大姨娘竟活生生地出現在陳家大院的西門。
不僅如此,還帶了她現在的男人和兒女們來。
那男人扯著嗓子:“叫陳相和出來,他過得風光了,是不是就不認他親孃,不認他後爹老子,快叫他出來!我們可是得了訊息,他現在好了,成了這陳家大院的當家人,我們不遠數百里之遙,可是特意從豫郡趕來與他相聚的,快叫他出來……”
王婆子只當是瞧錯了,揉了揉眼,訥訥地看著人群中央的幾人。
那漢子又往西門處去,還沒進去,就被看門的門丁給攔出來了。
柳婆子此刻也在這兒瞧熱鬧,走近王婆子道:“你是陳家的老僕,原是見過喬大姨娘的,你且認認,這是不是弄錯了,外頭不是在說,喬大姨娘早死了麼?”
王婆子回過神來,喊了聲“我的個娘”,走近人群裡,細細地審視著喬大姨娘,好些年沒見,模樣似老了些,面板沒了曾經光潔細膩,變得略有些枯黃,臉上也出現了雀斑,不再穿著華貴的綢緞,而是一襲尋常的粗布衣衫,藍灰色染白花的布,束袖短裙,頭上也裹了塊藍灰色的花布。
這裡正瞧著,陳二嬸也得了訊息,跑到西門處一探究竟。
見著那熟悉的眉眼,也嚇了一跳。
“都在議論,說陳家大院的姐弟害死了喬大姨娘,你瞧瞧,這人不是好好的麼,又嫁了人,連孩子都生三個了。”
喬大姨娘抱著最小的兒子,只不說話,在人群裡瞧了半晌,見陳二嬸出來,喚了聲“陳二管家的”就走了過來,笑問:“大爺在家不,我們……是來投親的。”
陳二嬸愣了片刻,只聽門丁問道:“陳二嬸,我們……要不要他們進?這男的是誰?”
好大的膽兒,竟自稱是陳家大院當家人的爹,這定是不想活了。
“別問了!”陳二嬸喝了一聲,對喬大姨娘道:“你們先等著,我去通稟一聲。”
這個時辰,正是各家用早飯的時候。
岳氏母女、姨奶奶母女都聚在松柏苑陪趙珍兒用早飯。
陳二嬸稟報完,姨奶奶驚道:“喬大姨娘沒死?”
趙婆子忙道:“姨奶奶,我們家大小姐、二爺、三爺都是善良的,那外頭的流言你怎麼能信。”
姨奶奶一陣臉紅,這些年連她都有些信了傳言。
喬大姨娘當年突然消失,所有人都猜測他死了。
現在又突然出現,可不是意外麼。
趙珍兒道:“把人帶進來吧,真是奇了,早前不尋來,出了樁迫害嫡子的事,這人突然就冒出來了。”
不多會兒,有門上的婆子領進了一家五口。
那漢子四下張望:“當真是大富人家,早前你說是大富人家的侍妾,我還不信呢。不錯,不錯,你好歹是他親孃,怎麼的,也得給我們個榮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