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來說許就不多。你瞧她多大方,給北方那些難民都捐了近二十萬兩呢。二弟,寫了吧!寫了,我們都好說話。”
陳相富將臉扭向一邊,被馬慶灌了湯藥,他現在已經沒那麼渴了。
這該死的天氣,為什麼不渴死他?
陳湘娟要真有本事,索性殺了他。
“別妄想捉人代筆,上回你們讓人冒充我的筆跡就被大姐給識破了,哈哈……大姐可比你、我都聰明多了,哈哈……”
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屈服的。
男兒大丈夫,就得活得驕傲。
陳湘娟見他拿定主意,氣得俏臉煞白,一聲大喝,抓住他的後頸:“寫!”
他無動於衷。
“陳相富,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不寫,我可是說到做到的,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就讓你成為十足的廢物……”
他不再說話,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她。
他瞧不起她?
陳湘娟最怕的就是這種眼神,在陳家莊的五老太太家,五老太太總是不言不語,偏那眼裡就蓄滿了輕視。
“陳相富,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寫不寫借契?”
他硬著脖子,一副慷慨就死的從容。
“好!”不寫麼,她就不會再客氣了,“廢物!”她狠狠地啐罵。
陳相富依舊不看:“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想要我寫借契,我死也不會寫!”他聲聲是恨,做過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死,死都不怕,還怕她折磨?
“啊——”他一聲淒厲地慘叫,陳湘娟居然快速地挑斷了他右手的手筋。
馬慶聽到聲音,從外頭奔了進來,看著這樣的畫面,他大呼一聲:“陳湘娟!你……你瘋了麼?”
“既然他不肯寫借契,我便廢了他!陳相和得到的東西里也有我一份功勞,他要是敢不給,我便饒不得他!”
陳相富“嘿嘿……”笑了起來,沒有痛楚,居然是一種痛快,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就這樣冷冷地逼視著陳湘娟。
“這個瘋子,寧可被挑斷手筋也不寫借契,他瘋了、他瘋了……”
瘋的到底是誰?
是他麼?
不是,只是他有自己的堅持,一旦認準的事,就不會低頭,哪怕旁人的折磨。
陳湘娟是真的瘋了,居然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在憤怒與嫉妒之中,先後挑斷了陳相富的的手筋。
大姐要見到我平安才肯給他們想要的東西?
哈哈……
一旦她見到我這個樣子,絕不會給他們的!
他雖不能幫大姐打理家業,但絕不要給她添麻煩。
次晨,聶廷再來時,便看到雙手包著布的陳相富,他被綁在椅子上,靜靜地坐著,目光變得呆滯又堅強,偶爾卻自顧自地笑著。
聶廷怒問:“你們對他做什麼了?”
陳湘娟淡淡地道,不該做卻已經做了,到了這個地步,“他昨兒尋死覓活的,為了讓他安靜點兒,挑斷了他的手筋。”
聶廷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美麗又狠毒的女子,卻道不出“你瘋了”三個字。
為了錢財,有多少人已失去了理智。
“著人給他好好治傷,我得與師兄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聶廷當天就給陳相和飛鴿傳書。
陳相和看罷之後,氣得把屋子裡的桌案推倒在地。
*
孟江再不敢出現在陳家大院了,張威等人加強了巡邏,而林敢則帶人繼續尋找了大管家、二管家被抓走的兒孫。
當又一隻飛鴿出現時,不等他去捉,一枚石子端端擊中飛鴿,林敢像鬼魅一樣出現,縱身一閃,捉住了鴿子,從它的腳環處取出了紙條。
上面,只得幾個字“是否殺之?”
林敢勾唇冷笑,“這是陳將生的筆跡,大管家的孫子、二管家的兩個兒子都在他手裡。”他一轉身,喚了心腹護衛來,“盯緊陳將生,火速救人。”
這是一隻灰色的信鴿,紅紅的眼睛,一點也不怕人。
林敢冷聲道:“來人,把這鴿子給殺了,我娘子正好可以補補身子,記得要清燉。”他回頭看著陳相和,“二爺最好沒事,否則就算夫人會饒過你,我和馬管家也絕不會放過你。”
他一甩頭,大踏步出了竹濤苑。
六月十六的夜裡,下了一場暴雨。雷聲轟隆,電光閃閃,將黑壓壓的夜空照得時明時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