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如回江南,週五爺都特意寫信交託,要他們六房多多關照。
事實上是,陳湘如也沒少關照六房。
興國公拍著桌子,“你們這些狼子野心,丁氏,你是不是故意要害八奶奶?說!是不是故意的?”
“我……”週四奶奶被這陣仗給嚇住,怯怯地看著一側立著的週三爺,又看了週四公子。
丁姨娘、丁翠芬站在週四公子身側,得意地笑著:你也有今日!
今兒這麼好的機會,怎能不用。
丁翠芬道:“四奶奶,你怎麼能這麼幹呢,就算嫉妒八奶奶一舉給周家添兩個兒子,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週四奶奶似明白了什麼,微眯著雙眼,“是你害我,一定是你。我明明只做了紅棗酥餅的,你為什麼也在廚房做酥餅……我的紅棗泥原是做來孝敬祖母的,只拌了紅糖,哪來的桃汁?”
一定是丁翠芬害她,所以藉著今兒這機會也下廚房做酥餅。
週三夫人情緒繁複,這丁翠芬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是嫡親姐妹的女兒,與她自己的女兒都差不多。“我信翠芬,她不是有意的,今天是我聽說莊子上送來兩筐鮮桃,說想吃桃果酥餅。”
有人沾不得桃,可週三夫人最愛吃的就是蜜桃,這在興國公府裡算不得什麼秘密。
丁翠芬冷哼一聲,“四奶奶,是三夫人想吃桃果酥餅,婢妾想三夫人喜歡吃桃味的,就特意在蘋果丁、雪梨丁裡都浸了桃汁,誰曉得你會拿了我做的果酥餅給八奶奶……”
這是故意的!
週四奶奶冷冷地逼視著週四公子。她原沒想給陳湘如送酥餅,是週四公子讓她送到六房的,是他的主意。她與陳湘如又不交好,誰都知道。六房的人與陳湘如交好,她去湊什麼熱鬧。這一刻,她以為的偶然。全都成了刻意。連週三夫人都要幫著丁翠芬開脫,還說是她讓丁翠芬做的酥餅。週四故意讓她去送,卻不讓丁翠芬送,一定是為了保護丁翠芬。
興國公夫人聲音微顫,“你們……這些不孝子孫,都是周家的子嗣。怎敢下這種毒手。那陳氏可是一人三命!”
週三夫人垂手跪下。目光平視,一臉謙恭:“稟父親、母親,四奶奶丁氏心存惡念。毒害周家子嗣,請你們責罰!”
週四奶奶心頭一沉,這麼多年,任她如何孝順週三夫人,她到底比不過丁翠芬,只因丁翠芬是她的親外甥女,而他不過是丁知府的侄女。
身為姐姐。被自己最疼愛的堂妹背叛;身為妻子,又被深愛的丈夫背叛;現在就連她一心一意孝敬的婆母也站出來護著丁翠芬,請求責罰她。因為她心存惡念、心腸歹毒,要害死陳湘如母子三人。她當時怎就沒多想?週四公子怎的突然對陳湘如那麼好?
興國公厲喝:“子遠,你怎麼看?”
週三爺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丁翠芸,其實這個兒媳在幾個兒媳算是做得最好的。可為甚就不討週三夫人的心呢。
週三夫人道:“讓玉新休妻!”
週四公子驚呼一聲“母親”。許是連他也沒想到。
丁翠芬笑裡掠過一絲陰狠,什麼姐妹情深。可還是逃不過被人下藥落胎的命運。
雖然她沒有證據,但她可以肯定,這事與週四奶奶脫不了干係。
週三夫人厲喝道:“到了現在,你還要包庇她麼?她毒害八奶奶母子,不可容恕。”
有心的丁翠芬做果酥餅是孝順。
而她,無意做來給興國公夫人吃,就成了頗有用意,甚至是有意要害陳湘如母子。
週四奶奶此刻心頭一陣刺痛,“祖母,今兒這事與我無干。我只想做祖母愛吃的紅棗泥酥餅,也沒想送酥餅給八奶奶,是四公子讓我送的。”
丁翠芬反問:“你做你的餅,我做我的,為甚你的紅棗泥酥餅就沾上了桃汁,難道老夫人也喜歡桃味酥餅?我看四奶奶是一早就知道八奶奶沾不得桃兒,所以故意為之!”
興國公看著吵吵嚷嚷的婦人,大聲對妻子道:“這是你們內宅的事,今兒這事兒,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五房人丁單薄,子嗣不昌,陳氏好不容易懷上子嗣,定要重懲不殆!”一轉身,他對著外頭道:“快把全城的郎中、穩婆都尋來,盡數送到周宅去!”
興國公再不願多看幾眼,領著週六爺父子出來,轉身去了書房,又發了一通脾氣,把子孫們都叫到書房訓斥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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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公子有些不放心,索性拋開忌諱,讓小廝尋了幾個經驗豐富的穩婆往周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