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了丁一,“丁叔快起來,這樣吧,我各樣帶兩個回去,請我祖母嚐嚐,要是她喜歡,回頭少不得多麻煩你們。”
若是拒了,可人家雖然窮,也是他們的心意。
陳相富便令奶孃各樣取了兩個,用包袱包好,他又謝了眾人。
有人問道:“二爺,聽說陳家大院要收織娘學徒,管吃管住,還每月給五十紋月例?”
陳相富微微頷首,“這事大小姐與老夫人商量過,這學織布也分好幾種,學粗些,三兩月就能學會,能織出尋常人穿的布料。學得精細些,就得好幾年,能織出給宮裡貴人穿的綢緞。若學得精細了,他日就得留在陳記織布房裡做織娘,你們自個且拿個主意,若願去,過了正月十六就把人送去拜師傅。”
他抱了抱拳,與眾人道了別,上了馬車離去。
大家原是一片真誠,可陳相富就只各家拿了兩個糕點就離開了。
有人沉吟道:“陳家真是好人啊。”
“是啊,是個大善人。”
眾人站在路口,痴痴地望著遠方。
得了陳相富這話,早前拿不定主意的,此刻都有了主意,人家這是有意幫扶。
老金道:“我曾聽人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想來老夫人和大小姐便是這意思。”
丁一笑了起來,“老金。沒瞧出來呀,你原是讀過書的。哈哈……”
這老金是徽郡過來的,喚作金大福,他的女人倒生得眉清目秀,夫妻倆帶了一女兩子,女兒是最長的,家裡也是佃戶,好在老金長得身強力壯,又肯吃苦。家裡的日子倒比丁家過得好。
老金翻了個白眼,“就許你讀過書,難不成我就不能讀書麼?”
丁一早前看老金,只當他是個地道的莊稼漢子,今兒聽他說出文縐縐的話來,才知也曾讀過書。
陳相富原被氣得不輕,這會子因著這幾個淳樸的鄉下人,心情大好,看了眼包袱裡的糕點,吞嚥了一口。終沒捨得吃,模樣各式各樣都有,有的蒸出兔兒狀饅頭。上面還用胡蘿蔔片做眼睛,長著一雙長耳朵,煞是可愛;還有的是花瓣狀的糕餅,描了紅色的線條,式樣漂亮……
奶孃道:“二爺想吃,先吃兩個填肚子。”
“回家再說吧。”
陳相富歪頭想著:族裡人還不如這些外地來的佃戶啊!佃戶得了好處,還想著回敬一份心意,雖說是幾個糕點,可人家一片心意。可是族人呢,年年得他家照應。就沒見幾個說好的,也有說好的。今年那十戶搬進新屋的,那可是真心感謝他家。
最可惡的便是陳將生,大姐辛苦把人撈出來,貼了贖銀不說,居然還不認賬,反過來鬧得他耳朵轟隆隆作響,直到現在都能聽到四老太太那撒潑哭鬧的聲音。
怎就是這樣的人呢?
若不是祖母開口,以他大姐的心思,是決不會搭手幫忙的。
陳相富回到陳家大院時,家裡正準備要吃晌午。
因著陳將達新喪,午飯也備得簡單,今兒是除夕,二姨娘領了陳湘妮也到了上房。
一家人聚在一處用了飯。
陳相富令奶孃把鄉戶人家送的糕點擺了出來,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外地的糕點,甚是好奇,各人拿了嘗吃,老夫人則吃了幾個鬆軟的,直誇:“不錯,做得很地道。年輕那會兒,你祖父還在,我隨他去過徽郡,那裡做的米麵糕就是這味兒。”
陳湘娟吃驚地道:“是米麵做的?”看著自個手裡捏的小白兔,一擺上來,她一眼就瞧中了這個,陳湘妮也喜歡,可又不敢跟陳湘娟爭,只得取了像花瓣一樣的東西吃。
陳湘如不緊不慢地道:“各地皆有不一樣的吃食,聽祖母一說,想來做得地道。”她一面品著,一面卻又有主意,“明兒就是大年初一了,接下來又有廟會、集會,其實他們做了這些吃食拿出去賣,許還能賺些銀錢呢。”頓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道:“我們家在城裡還有處茶點鋪子,可以讓他們在逢場日做了送到鋪子裡代為售賣。”
陳湘娟冷聲道:“哪有白幫他們賣的。”
老夫人不以為然,“都是些窮苦人家,怎好賺他們的錢。可讓他們在我家茶點鋪子前擺攤兒。”
老夫人想著各家店鋪裡的人手都不足,但陳湘如是一片善心,想到老太爺四十多歲沒了,而陳將達正值壯年也沒了,心裡想著多行善事,就算是替孫兒們積福了。
老夫人又道:“前兩回,就讓掌櫃的幫著售賣,若是好賣,就讓他們自個兒賣吧。賺了錢,他們也能貼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