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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息的安靜之中，聽雲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懷王的雅間處。

懷王葉書白，年十八，幼年父母雙亡，被兩代帝王撫養長大，十二歲便由當今賜字襲爵，入朝當差。

他溫潤如玉，他正直守禮，他詩文俱佳，他虛懷若谷，他為朝事殫精竭慮，雖年幼卻不輸那些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大人。

總之，懷王應該會做很多的事情，但一定不包括這類□□賭戲。

而現在，懷王不但夜宿聽雲樓，還出手便是一百兩，賭……賭誰贏來著？

不管賭誰贏吧，那是……懷王啊。

原來他與我們，是一樣的人呢。

安靜之後，便是漸漸連成一片的竊竊私語之聲。

竊竊私語之聲越來越大，大到最後便是興奮，下注之人竟越來越多了。

懷王都下注的局，甭管是誰贏吧，明日京城之中，議論是必然不少了，作為親歷者，總要湊湊熱鬧。

史小石和譚沛都沒想到懷王會下注，只是史小石天生黑麵臉僵沒表情，譚沛沒有看向懷王，而是偷偷抬頭，向傅瑤君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和史小石低語了兩句，史小石沒說話，只點點頭，“嗯”了一聲。

史小石很艱難地，略贏這一局。

只是這次，大家的關注不在對局者，而是都看著店家拖著盤子，將懷王贏得的一份送了上去。

史小石和譚沛拿著贏得的彩頭，趁人不注意，也溜走了。

*

聽雲樓的後院從不會有客人主動進入，那裡除了有夥計們住宿之處、馬棚、後廚等地之外，還有一處很不起眼的雜物間。

但雜物間裡沒有堆放多少雜物，而是在一個半舊的博古架後，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長長樓梯。

雖然樓梯幽深，但樓梯盡頭大門後卻十分寬敞，燈火通明，香氣繚繞，有十幾個看衣著便知不凡的人，面前堆著銀錢、房契地契等，賭興正酣。

宋掌櫃今年已經五十一歲了，常年的賭與酒讓他身子浮腫，眼下總有青黑，臉色也帶著嗜酒之人才會有的病態紅暈。

不過他依舊穿著光鮮亮麗，錦羅綢緞穿著，單手上的兩個扳指就是尋常人人半輩子賺不來的名貴。

今天的他難得沒有上桌賭玩，而是在一旁的隔間中，抱著新得的一罈酒愉快品鑑，連“懷王與傅家大小姐前後腳來了店中”，以及“懷王和傅大小姐似乎有私”這樣的八卦，都沒能讓他從美酒的沉溺中轉醒過來。

懷王和傅家那丫頭有私的猜測，不是打傅瑤君進京第一天，就顯而易見的嗎？

有私情才好，有私情了，某些事情才能做成主家最想看到的樣子。

不過緊接著，“懷王下注一百兩”的訊息，還是讓宋掌櫃意外了一下，問那來報信的當值掌櫃：“是何人在對局？”

“一個是最愛雙陸的那個王老爺，另一個是傅大小姐帶來的家丁，長得黑口黑麵的，小的記得那日入京押車，便是此人。”掌櫃道，還將之前的十局勝負都說給了宋掌櫃聽。

是傅瑤君的人輸得狠了啊……宋掌櫃略一沉吟，轉而似嘲笑，又似自言自語道：“我還真當那位懷王無慾無求了。”

卻對個鄉野商戶家的小丫頭動了心，嘖，沒見過世面。

他說著，又問當值掌櫃：“依你看傅大小姐那兩個家人，如何啊？”

“是會玩，也愛玩的，不過他們聽見懷王下注，似乎都有些緊張。”掌櫃的道，“那位傅姑娘，好像也很喜歡。”

宋掌櫃呵呵笑了一聲，擺擺手道：“知道了，你讓人盯緊了些，莫要鬧出些不好的來，畢竟陸公子也在。”

打發走了當值掌櫃，他又眯縫著眼睛品了一杯酒後，竟然放下酒杯，站了起來……

*

那邊廂，懷王看著自己贏下的七百多兩銀子，感嘆道：“原來這等賺錢，如此容易。”

陸之文也不管懷王是真是假，隻立刻按著他的手，皺眉道：“王爺，玩意兒而已，你可莫要沉迷。”

“我曉得，賺得容易，賠得更容易。”葉書白淺笑，拿出二十兩給了陸之文，剩下的擺擺手，對小廝道：“我不要，還回去吧。”

小廝又傻了。

還？還哪兒去？都是依著下注之數算出來的，而且裡面還有一百兩，就是王爺自己的本錢啊。

葉書白雖然看著正直到近迂，但